昌平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夕阳,闭了闭眼睛,忽而绽开笑容:“这还是儿臣第一次出盛京呢!原来,外面的夕阳,这般好看。”
“出了宫了,就不要再自称什么儿臣了,”丽妃娘娘笑道,“我也是很多很多年,没有看到过外面的景致了,没有想到这一辈子,竟然还有出宫的机会。”
“母……”福王兴奋地看着窗外,说出一个字,忽而又改了口,“娘,以后啊!我们都不用管宫里的那一套规矩,开开心心的在外面过日子,我给您娶个漂漂亮亮又能干的儿媳妇回来,让您天天在家里含饴弄孙。”
听到儿子这话,丽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现在看来,你娘我在宫里头熬了这么多年,最开始比不过那一位,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后来……又比不上皇后和贵妃的本事,再往后,连个姓罗的也比不过了,你呢!也不及你的兄弟们有才华有野心,但是谁知道,到头来,反倒是我最有福气呢!”
听到这话,昌平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呆呆地看着窗外,良久才道:“不知道阮成君怎么样了。”
“她厉害得很呢!哪里需要我们考虑。”
“这位良平县主……是个人物。”丽妃说起阮成君,眼神顿了顿才道,“或许也是缘分,当初福儿与她打了那一架,我儿从来未曾受过那样的委屈,更何况,再不济,咱也是个皇子,当时我这心里真是气不过,谁知道他们家老太太竟然那样护短,到最后她跑过来道了句歉,就算是过去了,多少年我心里都不舒服,说到底还是我在宫里头没有什么本事。”
提到当年跟阮成君打架的事情,福王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这是自己的黑历史。
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丽妃的口风却忽然间一转:“可是谁知道,到底还是有些渊源,如今反倒是她给咱们娘儿们找了条路。”
那天晚上一片混乱,肃王在宫里头大肆残杀,太子反扑过来又何尝不是?
说到底都是排除异己,可是她在宫里头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站过队,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宫里头,但是福王到底是个快要成年的皇子,这种情况下,当真是两头不讨好。
肃王和太子,看到他自然都当成一个潜在的威胁。
当时真是千钧一发,虽然有昌平的报信,可是面对真正的刀口,娘儿三个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都已经打算引颈就刎的时候,谁知道阮成君就刚好出现了。
而且还干脆告诉他们,想要活命,直接当着新帝的面,找太子要个偏僻的小封地离开算了,新帝已经跟肃王兵戈相见了,理由找得再怎么冠冕堂皇,兄弟相残的名声是怎么也逃不掉的,这种情况下,福王的这个要求就显得很懂事了,一方面让太子有了个彰显自己仁慈友爱的机会,另一方面又可以把这个弟弟远远地打发走,当下就同意了。
这才有了母子三人离开盛京的机会。
昌平忽然间忍不住问道:“娘,父皇……那时候,那个女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