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明月皎皎,星云如河。
月光洒在一片黑瓦之上,房屋之间鳞次栉比,此起彼伏,房间之间的巷陌在月光下形成一条条沟壑。月光照不到巷陌之地,犹如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黑色深渊。
一个的身影在房屋之上跳跃,越过几座房屋之后,跳进了黑色的巷陌里,消失在月光之下。
见身后没有人追来,背靠着墙壁,躲在阴影里的陈素月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豆大汗珠,手背上的汗渍在午夜的冷风中变得冰凉。
她背靠着墙壁休息了一阵,在黑暗中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吸进去的空气仿佛要把胸腔都填满了,她高胸闭着眼睛,仰望月空。
这是自由的味道,她自由了,不会再受任何人,任何组织的约束。
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狂喜,往日盼望着自由,没想到自由来的如此之快。
当自由来临之时,她竟感到一阵失落和空虚,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管它做什么,既然未计划好做什么,那就慢慢计划。反正,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计划这件事情。
她想了想,当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乔装打扮一番,这样才好掩人耳目的走出这座繁华的,却又无比森严的南魏帝国首都明京城。
明京城的都尉将军乃是江少华,陈素月大摇大摆的从他府上跑出来,江少华当然早已经严密部署。
他一定在城门处布下重兵,等待着将她瓮中捉鳖。
陈素月肯定不会明知前有陷阱,还往里面跳。
这座城里,认识她的人除了赵屹,江氏父子之外,还有那装扮成雀偷袭她的姑娘。只要自己不在他们面前出现,那就万事大吉。
她担心的并非他们几人,她担心的是阿爸埋伏在明京城的夜行者,以及幻砂宫的南宫飞雪。她们就像是潜伏在暗夜的魔鬼,稍不注意就会无所遁形,被他们牢牢的控制住。
望着空中悬浮的明月,映在她的瞳孔之上,她眼珠滴溜溜旋转,思索着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躲过身份审查,走出明京城。
想了半,决定装作乞儿,把自己的脸弄得污浊不堪,到时候跟着一队人马混出城去。
想到这里,她童心大起,做就做,蹲下身子双手在地上涂满灰尘,吐了几口唾沫往脸上抹去。
一边抹一边想,想当年我如此爱美,就连化妆品用的都是奢侈品,如今却一点也不讲究,用泥土当做润肤霜。可怜我这吹弹可破的肌肤。
将地上的泥土抹在脸上,鼻间嘴边游荡着泥土的气息,她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她找了个角落,躺在身子,身体蜷缩在一起。
午夜寒风打在她身上,她感到一阵寒冷,一种无言的辛酸。从她灵魂穿越到这里开始,每一日她都过得心惊胆战。如今逃出来了,依旧心提防着有人找到她。
是以她蜷缩着的地方是这座繁华京都的肮脏角落。时不时几只老鼠吱吱叫着,窸窸窣窣从她身边走过。
她脑海中不断复现往日之事,仿佛她又坐在了宽敞的特警大队食堂里,和文静她们调笑聊,和男人们斗嘴扳手腕,和队友们计划着如何战胜其他队。
往日的一切,如过眼云烟,一去不复返,就如上灰暗的浮云,随之往前,消散风郑
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无以名状的孤独感,地如此大,竟无一处容身之所,无一个贴心之人。
孤独,她的心在孤独中沉浸下去。
文静、阿梨、阿爸、南宫飞雪、赵屹、江少华一张张脸在她眼前闪过。
她心中酸涩,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知道,她已经被残酷的训练掠夺了哭的权利。
霎时间,眼前的人如云散开,她脑袋里空灵一片。
虚无缥缈的事情想过之后,她又转到现实中来,她有些厌烦如今这乞丐的模样。她想,逃出之后,我一定要穿好看的衣服,买奢侈的胭脂,让自己在富贵中慢慢长大。
想到富贵二字,她眉上又挂了个愁字,要想在这时代过上富贵日子,要么生来含玉,要么攀龙附凤。
她叹了口气,人生若能想当然的活着,那该多好啊。
又有谁的人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呢?还不是在牢笼中不断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