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保衡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知道幼薇为什么会流泪,并不是因为石头磕了她的牙,而是某件事刺痛了她的心,而这件事跟一个叫黄巢的男人有关。
虽然知道事实,韦保衡却只能假装什么都不懂,用脚踩了踩地上那块磕了幼薇牙的石头道:“还好你是张开嘴的,你要不张嘴,你摔下去试试。”
幼薇低头看那石头,四方形的突起,略高于其他地方,她要不张嘴的话,嘴巴刚好磕在边缘上,如果不是嘴巴,那就脸磕在石块的边缘上。
想想都后怕。不论是磕破嘴巴还是磕破脸,幼薇觉得还是磕痛牙好,因为痛过之后,牙还是完好无损的。
“怎么就摔倒了呢?”幼薇转身向后看,彼时她正走在皇城大道的两边道上,很平整的路,她走过的地方有个凹陷。想到刚才,她分明是没有踩进这个凹陷,而是在迈步过去的时候一脚踢在凹凸的边缘上,速度太快,她人就这样飞扑在地上了。
幼薇恨恨地在石块的边缘处踢了两脚,掰了掰发痛的牙道:“我感觉我的牙齿要松。”
韦保衡帮幼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趁幼薇没注意,他迅速扒开里面看了一眼,真的是衣物,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衣服,根本不是幼薇说的温庭筠拿去缝补的衣服。另外还有一包东西,摸起来硬的,像是首饰,用布包着,韦保衡看不到,只能用手感知了一下。
看着这些东西,韦保衡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她拿衣物去温庭筠那里,他们……会不会……
现在,韦保衡脑海里全是他和通房在房里做的那些事儿,想到幼薇跟温庭筠将来可能也要做那些事,韦保衡的血就往脑门上冲。
幼薇踢完石头后转过身来,韦保衡连忙起身把包袱放在幼薇手里。
“你、你和温助教,你们两个……”
“你吱吱唔唔什么呀,走吧,不是说一起去太学吗?”幼薇拿着包裹当先往前走去。
韦保衡跟在后面,心里满不是滋味,他爱的女孩啊,难道如此不知自爱吗?那他又何必把她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啊。
想起被父亲关在房里,自己翻着幼薇写的诗,那些幽秘的心事,韦保衡顿时觉得那就是个笑话。
幼薇哭过,痛过,已经从刚才那乱糟糟的情绪中整理出来,牙齿痛得很,她不断地用手掰门牙,她担心牙齿经此一摔,会很快脱落。
“好痛,也不知道会不会脱掉。”
韦保衡没有回应她。
“要是门牙就这么掉了,会漏风的吧?”幼薇回头看了一眼韦保衡说。
韦保衡对着她笑了笑,心里乱纷纷的。
踏入国子监,高大的梧桐树的叶子已经有巴掌大。朗朗的读书声传来,校园里生机盎然。能进国子监的,都是高官或者皇室的孩子。官职若是不高,想要进去,则要经过各种请托,有些不愿费事,便请了先生来家里教。所以,在国子监读书的孩子,大抵都是有家庭背景的。
穿过国子监外院再往里,便是太学了,太学里收录的都是经国子监多次考试过关选拔进来的人才。这里的学生年龄相对比较大,毕竟,要考进太学可不是那么简单。像韦保衡,皮日休这种二十岁不到进太学的,在里面都算年龄小的,大都是像李亿那般三十上下的中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