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名场看幼薇笔走龙蛇,顷刻间完成一篇文章,且文采斐然,不觉出声念道:
“维神开阖阴阳,鼓舞万类。行巽之权,直箕之次。阴淫为霖,神能散之。下土垫涝,神能暵之。发轸西北,弭节东南。风反雨霁,神亦不惭。尚飨。”
左名场读完后眼睛闪亮,连声道:“佩服!佩服!”又说了两声,“惭愧,惭愧!”
“才思敏捷,呵呵,才思敏捷!”李春水尬笑着回了自己的座位,还有什么好说的,论写文章,自己殚精竭虑写出的文字还不够人家片刻下笔所写。
幼薇看着左名场笑笑道:“敢在这位置上坐下来,自然不能胸无点墨是吧?”这话表面上是对左名场说的,实际上谁都知道,是说给另三个听的。
左名场聪明地附和幼薇。
等左名场退开,幼薇埋头把祭祀天地的文章一一都写了出来,还把相应的安排也规划了一下,算是把几个月里要做的工作都捋了一遍。然后她把刚刚写的祈祝文放到罗绍棠的桌案上道:“该写的文章我已经写好,如果要一式几份的,还请罗书记誊抄。”
罗绍棠哪里敢说别的,他几天的工作,别人刷刷几下就完成了,现在只是让他誊抄,他有何话可说?
另一本是关于人事方面的,幼薇又是不懂,只能明天回来再处理。
不觉已到下班时分,幼薇听到郭本宽邀李春水和罗绍棠去外面喝酒吃饭,郭本宽说要请两人去某名楼聚聚,李春水和罗绍棠连忙喜滋滋地跟着去了,两人走在郭本宽两边,一边走一边拍马屁。言辞中的意思就是掌书记该郭本宽来接任,史君却派了个丫头片子来,真真是秽气。
这种作践自己的言语,幼薇只当没听见。难道人被狗咬了,还得逮着狗咬回去不成?
等那三人走远,左名场起身走到幼薇几案前问道:“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幼薇想着回去也是一个人,便答应了,道:“稍等,我收拾一下桌面就走。”
左名场道:“不急,我也收拾一下。”
从书记处出来,走在衙内的林荫小道上,幼薇才想起不知不觉自己已在扬州长史的手下打了一天工,重新过上了上班族的生活,心里不觉感慨万分。
左名场走在她旁边,问道:“为什么会在这个年纪从京城到扬州来呢?”
在国香家里,左名场曾问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幼薇没有回答。现在再问起,若是不回答又怕他再问起。幼薇伸手想捋头发,想起自己现在穿着官服戴着官帽,于是顺手扶了扶帽子,以开玩笑的口吻回道:“我说我逃婚出来的你信吗?”
左名场偷眼向看幼薇,却见她正看着他笑,眼里分明透着狡黠,左名场连忙把头扭向一边,两边绿叶繁盛,上有白花盛开,可每一朵花上,都是幼薇微笑着的脸。
左名场觉得自己疯了,回过头来发现,幼薇已经走到他前面去了,连忙快步跟上。
“你想吃什么?”左名场追上幼薇后问道。
“都可以。”幼薇说的是大实话,相比长安每顿面食来说,江南一带的饭菜对她来说都是美食。
她是一个吃米饭长大的人,曾经的她不论早中晚餐,只要没吃过米饭,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吃。年龄大一些之后,她把这个看得没那么重了。但是,长安长年累月的面食,吃得她抑郁不已,只是从来不说出来而已。
左名场想了想道:“我说几个扬州美食,你来选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