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正在书房里,他的面前摆着幼薇写的一首诗,诗中写道:
红桃处处春色,碧柳家家月明。
楼上新妆待夜,闺中独坐含情。
芙蓉月下鱼戏,螮蝀天边雀声。
人世悲欢一梦,如何得做双成?
簪花小楷的毛笔字,非常漂亮,这是幼薇去崇真观后写的一首诗,那个时候,她心里想的一定还是黄巢那小子。
温庭筠提起笔,又放下,再提起笔,带着几许感慨、几许怅惘,缓缓吟成一首诗:
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温庭筠刚写完,放下笔,昆叔敲门进来道:“先生,有个自称是新科状元的人来找你,。”
新科状元除了李亿还有谁?温庭筠道:“你让他在客厅等,我马上出来。”
温庭筠话刚落,就听李亿的声音传来,“温助教,我已经到书房外面了。”
温庭筠道:“既如此,那就进来吧。”
门打开,一身白色衣袍的李亿走进书房,他先打量了一下书房的布置,一面墙的书架上摆着各种典籍,而靠温庭筠手边的书,却是一套律法典。
“温助教对法典也有研究?”
温庭筠笑笑,问道:“状元郎今日跑到鄠县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找温某何事?”
李亿的眼睛落在温庭筠书桌上的簪花小楷上,这么秀丽的字,只能是女子所写,他倾目看去,看到“如何得做双成”这句诗时,不觉脱口问道:“这是蕙兰写给温助教的诗?”
蕙兰是幼薇及笄时温庭筠起的字,李亿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她倾心的竟是眼前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难道自己这般温文尔雅,飘逸非凡的男人竟比不上落魄潦倒的温庭筠吗?
心思几番流转,李亿心里竟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
温庭筠不急不徐地把幼薇写的那首诗收进屉子里,又把自己旁边这首诗用一个盒子装起来。文人嘛,都有些自己的习惯,比如刚写好还没整理成册的诗放在一个盒子里,等有时间再来整理。
“这确实是蕙兰送给我的,却不是写给我的诗。”
此时,昆叔端着托盘送茶过来,温庭筠请李亿在旁边的榻上坐。
李亿满脸不畅地坐了下来。
温庭筠喝着茶,他知道李亿此来的目的,一个多月了,幼薇已经在广陵扎根,就是不知道改名换姓落实新身份的事情有没有办成,他在信中隐晦地提过,但愿刘瞻能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