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想起自己在博物馆曾经见过一个同样的香囊,时间标注是唐朝的。因为做得精致,同行的人都很喜欢,于是讨论,这样一个香囊拍卖的话能卖多少钱。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关键是,你有钱也买不到,全球独一无二,中国不卖。
“阿姐说什么啊,这么个东西卖出天价来?!”绿翘不信。
幼薇笑笑道:“我是说以后,这东西是真的好,再加五百文我也买,岳老三很有眼光。”
说到岳老三,绿翘嘟了嘟嘴,但还是甜甜地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阿姐会喜欢。”
“还有什么地方要去的?”岳老三在马车前大声问道。
“平康里吧。”幼薇平静道。
平康里,当幼薇念出这个名字时,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轻松。那毕竟是生养她的地方,从小在那里长大,平康里的哪一处犄角旮旯她不熟悉?
但是,如今竟已是恍若隔世,这个名字熟悉又遥远。
平康里离东市很近,岳老三几乎不用怎么打听就知道路怎么走。只是从西门进去之后,再往哪里走,就得要幼薇指示了。
幼薇给他画了路线图,岳老三便顺着线路驱车过去,来到一座破烂的小院前,把车停在树下。
幼薇端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绿翘掀开窗帘向外面看看,路上人来来往往的,但小院里似乎没有动静。
“好像没人居住似的,太静了。”绿翘道。
“我娘不怎么说话,要么在房里绣东西,要么出去洗衣服,也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再帮人洗衣服。”幼薇吸了吸鼻子,“阿耶可能会先去衙门里逛逛,然后就吹牛去了。”
幼薇的心里,父母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她却不知道,此时的鱼秀才已经被革了职,整天在家喝酒骂人。
“阿姐,不对,有人出来了,是个男人。”
幼薇连忙凑过去往窗外看去,确实有个男人从小院里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幼薇的父亲鱼秀才。
只见他脸颊消瘦,两侧脸腮深陷下去,整个脸显得很长,有点像后世电视里放出来的快要死了的吸毒者。他的头发又脏又乱,像是很久没有梳洗过。
幼薇不解地问着:“怎么会变成这样?”
“喝酒吧。”绿翘在旁边说,“你看他手里抱着个酒坛子,坛子很轻,估计是要去打酒。”
就在这时,鱼娘子端着一盆已经洗好的衣服走过来,看到鱼秀才,她把盆子丢在地上,冲了过去,嘴里说着“你又去打酒喝”,伸手去抢鱼秀才抱在手里的酒坛子。
鱼秀才一闪躲过了,“你别管我,我这一辈子除了喝酒还有什么用?”
“家里已经没钱了。”
“没钱?不是还有你女儿留下来的首饰吗?”
鱼秀才说着要走,被鱼娘子一把拽住了胳膊,“别去。”鱼娘子哀求道。
有一瞬,鱼秀才似乎松动了,神情间有对鱼娘子的怜惜,但下一个瞬间,他手一振,甩脱了鱼娘子,自己抱着酒坛子走了。
鱼娘子蹲在路边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