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的眼睛横扫过来,李近仁就笑了。曾经那个眼中蕴着像深渊般忧伤的男人,此时笑得那么开怀,幼薇的心一下子活泛起来。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先是小笑,然后是大笑,他们的笑,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却像车外面那明媚的阳光,温暖舒适而不灼人。
绿翘想悄咪咪地消失在车箱之中,实在是这两个人的世界,已经容不得第三个人。
于是,中途,绿翘悄悄地从某种氛围中逃离出来,坐到阿陌身边。阿陌伸手从路边生长得茂密的草丛中拔了一根狗尾巴草,递到绿翘手里,“怎么出来了?”
绿翘拿着狗尾草甩了甩,撇撇嘴道:“里面气氛太黏腻,我觉得我是多余的。”
阿陌哈哈大笑,推了绿翘一把,“你早该有这种觉悟。”
绿翘一把搂住阿陌的胳膊,笑嘻嘻地把头靠上去,道:“师父,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阿陌看了一眼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道:“现在知道叫师父了。”
绿翘撒娇道:“你本来就是我师父嘛。”
“哼哼,碰到你阿姐,我这师父就变混球了,想踹我,踹不着,就好几天不带搭理的。”
“混球”这话是上次阿陌埋怨幼薇弄伤了他主子之后绿翘说的,后来绿翘又好几天没有搭理他,如今听阿陌这么酸酸地说出来,绿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小声嘀咕道:“那你怎么能跟阿姐比嘛?”
阿陌倒也不计较,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车往前,进入关帝山陈家村。李近仁想起那日在这附近拿下的那一百多人,这些人被他制服后二话没说,跟着他去天兵军了。如今过了这么久,家里人该担心了吧。
想到这里,李近仁提议到附近村庄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些兄弟的亲人,告诉他们一声,大家加入了天兵军,一个个都好得很。
幼薇道:“既然到了这里,不如去娄烦看看,反正离得也不远。”
李近仁一心牵挂着传递信息给那些兄弟的亲人,不同意现在就去娄烦。幼薇去娄烦是想探访一下杨继先,再去看看岳老三,也不是非去不可,所以没有坚持。
关帝山在唐朝时叫做官地山,北魏时期为拓跋氏封山消夏、牧马之处,因而被百姓称之为官地山。
官地山林木覆盖率非常之广,离得近的百姓很多时候是以打猎为生。但是,官府征税征得厉害,老百姓为了交税,只得把家里仅有的口粮交了抵税。这样一来,这里的老百姓都是赤贫,饿极了就吃树叶或者蚁土充饥。
他们来这里的路上就遇到一个吃蚁土拉不出来的人,肚子鼓得像个大盆子,他很痛苦,也很难受,饿起来却还是要去吃,因为胃烧起来难受。长此以往,这个人就会在痛苦中慢慢死去,不说营养的问题,拉不出来,憋也得憋死去。
而他们昨天晚上进村落宿的那户人家是这周围最富有的一户,亏得这里的人纯朴,那对母子才没有受到伤害。
每到一个村庄,李近仁都要下车去打听村里有没有出去做事好几个月没回来的人,然而村民们都说没有。
只有一个老母亲说自己儿子出去做生意好久没回来,以前三五天会回来一次,给她带来各种吃的用的,现在却有几个月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