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亿一想也是啊,裴氏这样子走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他?
但是一想到裴氏刚才的样子,他又不想再去面对裴氏,于是回房写了一张纸条,直言裴氏形容枯槁如鬼,命令她回老家好好休养,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裴子瑜接到这样一封短信之后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找李亿理论,却被他身边的随从拦住,根本连面都见不了,哪里还能理论。
裴子瑜开始懊悔,自己从狱中出来为什么就没想到先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再见夫君呢?如今遭夫君如此嫌弃,裴子瑜心如刀割。
心痛之外,就是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在她的四肢百骸游走。叫嚣着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裴子瑜哭着回老家去了。先是找祖母哭诉了一番,祖母也只是叹气,数落她道:“你这个蓬头垢面的鬼样子,就算鬼看见了都嫌,别说亿儿那孩子,从小就精致讲究。”
裴子瑜哭道:“那我这样子还不是因为他,他对我就算夫妻之情,总得有颗怜悯之心吧。”
老祖母坐在太师椅里,冷哼道:“怜悯之心?为什么要给你?亿儿让你杀人了吗?况且,我时常劝你要宽容大度些,你何曾将此放在心上?还不快收拾好情绪,去打理一下自己。男人在外娶几房姬妾有什么稀奇的?你要是个贤惠大度的,也该为他张罗。”
裴子瑜受了祖母的数落,心里更加悲愤不平起来。从祖母房里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她罚挖草根的婢女绿珠。
裴子瑜在狱中呆了一个多月,这个小婢女就在家里休养了一个多月,没人使唤她,还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一个月没见,这丫头明显水灵了许多,像是初夏时水中的莲叶,蓬勃又饱满。
看到她,裴子瑜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给了绿珠几个大耳括子。绿珠被打得眼泪汪汪,哭喊着道:“夫人,我再也不敢了。”
房里传出老祖母的声音,“有那时间跟个小丫头较劲,不如回房涂点胭脂水粉,把自己收拾得利索点儿。”
裴子瑜不敢再打人,对绿珠低喝道:“进房帮我磨墨去,我要给我的父母兄弟写信。”
向父母求助,让他们出面教训李亿,这是裴氏惯用的伎俩。
绿珠于是含泪进房磨墨。
裴子瑜心里恨恨的,嘴里说道:“李亿,若没有我,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坐到扬州副史的位置?得到我裴家的帮助,你却如此不念恩情,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小人,看我如何收拾你?”
边骂边写,边写边骂,裴子瑜骂着骂着自己哭起来了,还不准绿珠看她,让绿珠滚一边去。绿珠只得来到墙角,瑟缩在那里,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裴氏身上瞟。
裴氏自己哭得肝肠寸断。突然又想到鱼幼薇,心道,自己这一切都是拜鱼幼薇所赐,要不是她死抓住自己不放,自己又怎么会进县狱。若不是在县狱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自己如何会被丈夫厌弃。说到底都是这个女人。越想越觉得与鱼幼薇脱不开关系。
裴子瑜于是把所有的怨愤都落在了幼薇的身上。
有些人的思维很奇怪。不会自我反省,只会把事情往别的人身上推。裴子瑜现在不怪自己不怪丈夫,所有怨恨都对准了幼薇,觉得这才是自己的最大仇敌。自己的哪一次屈辱不堪都与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我一定要报复她。”裴子瑜道,“这次我不能自己出面。”
那么找谁呢?裴子瑜放下笔,把书信装起来,托人带信给娘家人。
“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方法折辱她?最好能让她生不如死。”裴子瑜问跟在身边的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