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正一手支颐假寐,绿翘轻手轻脚走进房里来,站在鱼玄机身边,几次欲开口,都忍下了。
鱼玄机闭着眼睛问道:“是什么事?”
绿翘道:“是亲仁坊的坊正王文木,他要借两文千钱,我没拿给他,他便一直等在外面不肯走,说是要与你当面说。”
鱼玄机道:“那就给他。”
“不是啊,阿姐,之前他帮了我们,我们已经给过他很多钱了,他一个人哪用得了那么多钱?阿姐,我去打听了一下,他现在一有时间就去赌博,之前的钱全被他输了。”
鱼玄机睁开眼睛问道:“你说他赌博把钱都输了?”
绿翘道:“是啊,之前他来了几次,都说是请那些武侯喝酒,我都拿钱给他了。这一次来,大概不好意思再拿请武侯喝酒说事,于是说向我们借钱。我看他很急切,想着他之前我们拿了那么多钱给他,阿姐又额外给了他感谢费,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么快用光,我便向坊里的人打听,果不其然,他现在一有时间就去赌博。”
鱼玄机皱眉道:“他怎么这么糊涂?我去说说他。”
鱼玄机站起身来,去往前殿。
王文木正站在元始天尊的座前仰头观看,他双手负在后面,抬头仰目看向前面。鱼玄机看他两鬓的头发更白了,心下不觉有些悲戚,唤道:“阿兄。”
王文木转头看过来,笑道:“哎呀,大妹子,可把你等来了。”
鱼玄机看着王文木叹息道:“阿兄,你看着又老了许多,其实你还年轻,生活中还有无数可能,为什么不振作起来呢?”
“妹子,你在说什么呢?阿兄只是这段时间紧迫些,并没有别的什么事。”
“阿兄,是不是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事?那你告诉我,这段时间我给了那么多钱给你,绿翘说你后来请武侯喝酒,她又拿了几次钱给你,怎的这个月你又没钱了呢?”
王文木道:“你快别说你那个婢女了,每次来给那么几百文,够花什么?现在什么都涨得厉害,武侯那么多,还不是我拿了你给我的那些钱在贴补,否则哪里够用?”
“既然都是拿去喝酒了,我就再给阿兄五千文,希望阿兄真的是喝酒用掉了,你若是染上什么恶习,朱大婶地下有知,该多伤心。”
鱼玄机让绿翘拿五千文钱来,绿翘不情不愿地拿钱出来,对王文木道:“你虽然是我阿姐兄长,阿姐敬你爱你,愿意拿钱给你用,但是你也要知道,我们阿姐不欠你的,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分一离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
鱼玄机斥道:“绿翘,不要乱说话,阿兄待我如亲兄妹,你怎么能对他说这样的话?”
绿翘很委屈,但也没有反驳。鱼玄机笑道:“阿兄,绿翘年纪小,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王文木笑道:“放心,妹子,我不会放在心上,她也是一片好心,忠心护主嘛,能理解。”
把王文木送出咸宜观,鱼玄机走进前殿,见绿翘还站在那里,不觉柔声道:“绿翘,对不起,他是待我如兄如父的人,一时没办法不管不顾。”
绿翘道:“阿姐性子软,宁肯自己吃亏也要顾全身边人,我是担心阿姐这样做要吃亏,倒不是心疼钱。”
“下次要是再出现这种事,我会说一说他的。”鱼玄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