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没有作声。
刽子手扬起了手里的刀。
人群一阵骚动。
刀扬起,落下,鲜血喷洒出来。
有人尖叫,“啊!”
胆小的闭上了眼睛。
还有那跟鱼玄机有仇怨的,则睁大了眼睛,当那一颗毛蓬蓬如乱草的脑袋滚落在地上时,道一声,“你也有今天,可见,老天开眼。”
李近仁站在监斩台前不远的地方,他看着刽子手的刀落下去,看着那颗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皇甫枚叹息两声,“可惜了。”
皇甫烨猩红着眼,他曾经无数次地对自己说,哪怕是看着她与她相恋的人相依相偎也好啊,可惜,现在,连这都是奢望了。
李近仁看了看身旁的叔侄两人,道:“回去了。”
皇甫枚怨怪道:“明德君,好呆也是你的爱人,你就这样看着她离开?!”
皇甫烨更是满面怨责地看向李近仁,若是以往,他是绝对不敢以这样的眼神看李近仁的。
李近仁没理叔侄俩,转身穿过人群,默默地走出去。
皇甫枚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追了上去,满脸喜色地问:“你是不是通过什么手段把她救出来了?”
只因,他怎么都不相信,李近仁会这么面无波澜地看着鱼玄机去死,不久前,他还曾为了鱼玄机奔波劳累,哪怕拖着病体也要去,只为了能为鱼玄机求得一丝生机。
皇甫烨的眼睛亮了起来,满怀期待地看向李近仁,又忍不住回头看向监斩台。
“没有。”李近仁道,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紧紧地攥起。
皇甫烨回头往监斩台上看去,满地的鲜血,女子身首分离,默默地躺在那里。皇甫烨眼中含泪,“我们,去帮她收尸吧。”
李近仁没有转身,亦没有回头,抬步往前走,风吹起他的袍裾,他道:“晚点吧。”
监斩完毕,温璋起身走了,眼角的余光都没落在那身首异处的白衣女子身上。他紧抿着唇,像谁欠了他千儿八百万似的,眼睛里一片沉肃,看谁都不痛快。身后的随从一声不吭,生怕触了霉头。
谁都知道,自从鱼玄机被抓,温璋这脾气就一天比一天火爆,恨不得逮谁都暴揍一顿似的。
长安城外的一片林子里,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出现在这里,他们只稍稍动了动手指,前面那人的脑袋就与身子分了家。
瘦子嗤道:“杀鸡焉用牛刀?”
胖子笑哈哈地从死尸身上摸出一个胖鼓鼓的钱袋子,笑嘻嘻地往上抛了抛,“有这一包钱,也不算虚行。”
瘦子踢了尸体一脚,嗤道:“这天下也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
“他哪里知道?要是你我不知道内情,有这么大一笔钱在,你我也会动心。”
“那倒也是。”
说完,两人扬长而去。
据说,鱼玄机的尸体是李近仁傍晚时分去收的,他把她安葬在紫阁山下,从这里,可以眺望到紫阁寺。
有人问他,“为什么选紫阁山这样的地方?”
他回道:“紫阁山是个好地方,面对着紫阁寺,风水极好,而且,我想,有人希望她能埋在这里。”
有人希望?谁希望?是已死的鱼玄机,还是活着的谁?这个问题,没谁知道答案。
但难免有人心内慨叹,“果然,多么轰轰烈烈的感情都能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