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有些凉,南惜穿着上回书岚买的运动服,将书包将背上一扔,踩着滑板飞快地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书岚正一个人扶着肚子等在路边,南惜连忙将滑板收入怀里,上前去揽着书岚的手。
“妈,你怎么站在风口,冷不冷?”
书岚笑着摇头,“妈妈不冷,里面人多,我怕我进去你找不见我。”
说完,又摸了摸她的手,见南惜的手温热这才放心。
南惜忍不住叮嘱道:“那也不成啊,要是爸爸知道了,还不知道多心疼呢!”
“而且万一我妹妹冷怎么办?”
书岚轻笑一声,“哪里就这么娇弱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是妹妹?你奶奶都没看出来呢!”
南惜扬起下巴,神情得意,“我就是知道。”
“你呀,总是古灵精怪的。”
书岚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南惜额上,南惜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逗得书岚频频失笑。
待走近医院,书岚扶着书岚先去挂了号,随后医生了解一些情况,便让书岚去做个B超。
南惜则等在外边长椅上,有落叶被风卷至脚边,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冷,可是她完全不想动,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医院外有行人骑车或走路,皆匆匆而过。
秋风起,萧瑟凉,长椅另一侧微沉,有人用衣领裹着脸坐下,头顶的脏辫半解,更多了一丝不羁,两种极致的情绪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从南惜的角度可以看到其眼眶微红,眼里的痛色呼之欲出。
命运啊,真的是挺奇妙的。
她居然在医院碰上了杨根。
南惜暗叹了口气,面色如常地望着远方,她没有兴趣窥探别人的心事。
杨根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长椅上还坐着一个人。
两人就这样在长椅上静默着坐了许久,久到南惜以为杨根其实并不是来找她的。
杨根却开口了,他说:“一个女孩子若是怀了那个人的孩子,是不是代表她很爱那个人?”
南惜望着他没说话。
杨根转过头,左眼蕴含了许久的那滴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目光却依旧不偏不倚,竟是要从南惜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她心中暗叹了一声,目光从杨根脸上挪开,望向了远方,天色暗下来,身后满是惨白冷意的白炽灯,前方是灰暗的天,有两柱昏黄的灯光,投下微微的暖意。
她仿佛身处一望无际的沙漠,看不见炊烟,更不见落日,寂寥空落的孤寂,终究将她完全的吞没。
杨根仿佛听到南惜的声音从远方飘过来,她说,“一个女孩子若是愿意为那个人生孩子,那必然是爱惨了那个人的。”
生和怀可不是一个意思。
她歪着脑袋,头倚在栏边,唇角一勾,似讽似痛,语气便如这深秋般,薄凉。
“若是一个男孩子让女孩子怀了孩子,却不打算娶她,那必然是不爱的,连一丝都没有的。”
杨根有一瞬间怔忪,其实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南惜说这些,上一面见面还打得死去活来,结果再见,他居然会跟她说起谁都没有提起过的话,大概就是仗着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吧!
不过,她刚刚的神情,却分明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说出的话。
他仿佛透过她,看到一个坐在雪地里抽烟的女人,她穿着红色的长裙,裹着狐皮,一举一动都勾人魂魄,眼波流转间魅惑至极,那再一细看,那双眼里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雪白无垠地空旷,那里清澈得让人自惭形秽。
可以说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可她依旧在等待着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