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府中,太妃正优哉游哉地漫游在慕容轩的房间,给他最爱的君子兰打理枝叶。
现在还能依稀记得,轩儿把他的第一盆君子兰,像宝贝似的搬到花架的场景,小小的人一脸正色的庄重模样。
他神秘般地告诉太妃,他希望他也能如兰一般,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卑。
“其实,你已经做到了。”太妃一手拿着花浇,修长的手指若削葱般,嘴角掩着笑意,喃喃自语。
利落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太妃的笑意未减,连头都不用抬——
来的人必是凌月无疑了。
别的姑娘走路都似弱柳扶风,步步生莲,凌月倒好,走起路来,总令人怀疑这是个男人。
自己也说了她无数次,“你再这样雷霆万钧的,怕是没人敢要。”
凌月总是笑的一脸不在乎,“那我便陪太妃一辈子,不嫁了。”
太妃脸上嗔怪,心里却总是泛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酸楚。
她又怎不知她的心之所向,那个傻姑娘,每次看见轩儿,那震慑人心的小眼神像是换了一副神采,如同飞蛾见了火一般,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她暗自嗟叹,凌月已举步生风地到了自己身旁。
“太妃,”凌月微微行了个礼,脸上晕着浓浓的笑意,“笙芜姑娘来王爷府了!”
太妃喜欢笙芜,凌月是知道的,爱屋及乌,她的眸子也清亮了几分。
凌月从懂事起便一直跟在太妃的身边,与安蔷同岁,去年冬至才过了二八年华,深得太妃的喜爱。
与大多数人相比,凌月的美不同凡响,别有一番气韵。
不似安念的眉眼弯弯笑靥如花,楚楚中带着韧劲,也不似笙芜的天真无邪软糯呆萌,依人般温柔体贴,更不似安蔷的出水妙善软玉温香,娉婷下步步生莲。
她的身上仿佛自带着一股凌厉,除了太妃和王爷喜欢的人,她的笑仿佛对所有的人都不展分毫,所以她们看到凌月,总是不约而同地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冬日的肃杀之气。
熟悉久了彼此通性情的还好,长时间也便习惯了她的冷若冰霜,可王府新来的婢女府丁,见着凌月便远远地绕着路走。
凌月办事也确实雷厉风行,将军府大大小小的事物被她打理的的井井有条,不曾出过任何差错。
也只有在太妃这,她才像个平常人家的小女孩一般。
太妃的嘴角弯了个弧度,虽然比皇后大了三四岁,但笑起来却比皇后要柔媚上几分,“这才一个多时辰没见,笙芜便来找哀家了,这鬼丫头,不知道是想我,还是有事要求我呢。”
“定是笙芜想太妃想的紧,您刚刚去将军府,笙芜姑娘都没空和您单独聊聊,她定是心中记挂呢。”凌月嫣笑。
“你总是能把哀家哄得开心,”太妃的笑意浓了几分,“走吧,去看看这小丫头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凌月轻笑。
不远处的婢女见状,不觉揉了揉眼,这是平时那个训起人来毫不留情的“插一手”凌月姑娘?
“插一手”是府中的婢女们背地里给凌月取的,她们谈谁家的公子哥俊朗时,凌月便教训她们隔墙有耳,她们吐槽王爷平时太傲人冷酷,她就威胁她们小心闪了舌头。
相比较下,笙芜着实是太…受王爷府之人的喜欢了!
太妃不喜热闹,王爷有各种事要忙,家里的府丁们好不容易聚个团打打牌,凌月说来就来,掀起桌子来毫无情面。
至于王爷嘛…他除了君子兰,不喜欢一切有花的植物,偌大的王爷府,除了太妃住的倾云院,无论春夏秋冬,都是一片翠绿。
更甚的是王爷平时只爱素衣,不喜客店小铺的吃食,一堆丫头们想借机出去溜达一圈都没有机会。
所以王爷府虽然门庭若市,府丁也确实是不少,可来做客的,更多都是来找王爷商量军事上一些人,毫无意思。
人一走,王爷府更不免冷清了下来。
但笙芜一出现,那可就十分地不一样了。
愣是叫那群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觉得自己换了一个新的府邸和主子。
笙芜深得王爷府的从上到下,从老到幼的一众喜欢,犹如团宠一般。
虽说王爷把笙芜的事交给墨枫打理,可一般逛个夜市,或买个胭脂水粉,笙芜总是要多带几个丫头,毕竟墨枫一个大男人,对这一众之事也毫无所知。
每到此时,总是惹得一堆丫头争相挑战比试,赢得出去的机会。
毕竟跟着笙芜,无非就是逛逛街,买买东西,一天的时间吃吃喝喝过去了。
而笙芜,也是真心将她们当做好姐妹,时不时地就给她们带些小礼物。
除此之外,什么打个牌,说个八卦,甚至吐槽一下谁家的公子少爷,凌月就算是在旁边听着,也是断然不会管的。
太妃远远地便看见笙芜蹦蹦哒哒一脸欢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