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安念慵懒地在床榻上坐起,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直达腰间,一边的被子已不知何时搭在了地上。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歪头看向了窗外,睡意朦胧的眸子顿时若盈盈秋水,明静灵动得像是田野中惬意的小鹿——
外面的天色已然亮了起来,透过薄薄的窗格,依稀可见摇曳飘然的树叶。
“小姐,我就猜你这时会醒,自从王爷病了,你每天都睡不安稳,一早就向窗外打量着。”
“就你聪明,什么都能看出来。”安念也不反驳,眼睛仍直直而又亮亮地地盯着窗外。
幸好她看向窗外是有光的,不然香儿早就禀报二夫人请些道士来做个法了。
“我说小姐,您可别看了,香儿给您作证,这又过了一天,后天王爷便会醒了,这两天我看树上的叶子落得更急了些,看来是被你盯害羞了~”
安念嫣然笑了笑,将视线收回来,顺便接过香儿递来的水漱口。
即使这漱口的空当,香儿也像只黄鹂鸟般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姐每天一早就得先割一碗血,又嫌弃自己最近胖了不少,不想喝四物排骨汤,我便就叫厨房熬了银耳红枣黄鳝汤,虽说费了些功夫,但总归不太腻。”
“这几日厨房也因为我忙了不少,一会你拿些钱去打点打点,”安念把碗放在端盘上,两只手和握起自己的腿——
脸上瞬间多了一丝惊异之色,安念不禁遗憾地叹惋道,“本小姐这几日又是割血,又是陪母亲应承来探望王爷的客人,怎么就一点都没瘦呢!”
“小姐,”香儿已在衣阁中挑了件茜素青色曳地望仙裙,“你别放在心上,这以前的衣服你照样穿照样有余,只是脸比以前更可爱,酒窝更深些呢!”
“要说酒窝,我还是更喜欢笙芜的,笑起来像人的心都要化了般,可我这酒窝,浅的像梨涡似的。”
香儿一边帮安念着着衣服,一边又絮絮叨叨,“您和笙芜小姐就像两类美人,笙芜小姐是娃娃脸,而小姐呢,是古典朦胧的美,再说,小姐眼睛的弧度和卷长的睫毛不知羡煞了多少皇城的美人呢——”
安念知道香儿是要自己开心些,也不打断,任凭她把天南海北夸女孩漂亮的词汇用在自己的身上,展颜听着,偶尔也被奉承得合不拢嘴。
好话听了确实受用,安念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小姐你看这株红梅金丝镂空珠花多适合您,本就娇俏的小脸更显得超凡脱俗起来。”着好衣物,香儿开始给安念打理头发。
“香儿,”安念感觉香儿夸的有些用力过猛,便岔开道,“把那个鳝鱼汤拿来吧。”
香儿立刻蹦蹦跳跳地去取,“小姐你可算想起喝汤了!我生怕你为了减肥不肯吃东西,唠唠叨叨的这词都快穷了,还好自己的力气没白费!”
安念忍俊不禁,暗暗心疼起香儿的苦心来,合着刚刚这两主仆,还真是一个不怎么愿意夸,一个…挺喜欢听的。
咕噜咕噜一碗下肚,香儿怔怔地看着安念狂放的姿态,摇摇头也未多说,梳妆好后便机巧地去取折影。
“嘶”鲜红色血汩汩地冒出来,安念的左手掌像是在赌场赌输,被人划出个”三”似的。
香儿赶紧拿麻布给安念包扎着伤口,心疼的手都有点抖,“小姐你说这会不会留疤啊。”
“没事,要是留疤,慕容轩这一辈子都会对我歉疚,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
香儿的眉快拧成铁疙瘩,别人家的小姐个个视手如命,一天一天地好一番保养,自己家这小姐,被划了三道口子也不皱皱眉头。
安念嗔怪地笑她那副像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好了,咱们给墨枫送过去吧,顺便去叫笙芜,今天本小姐要和笙芜逛街去!”
“小姐,你这刚见血就去逛街啊,”香儿的眉头又拧上了,“要不还是在府里休息休息吧。”
“老闷在府里也没什么意思,”香儿的视线又移到窗外,“我自从回来还没逛逛,正好给笙芜添两件新衣。”
香儿见安念决心满满,自己也拧不过,只好得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