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的声音随即又落了下去,带着些许不甘道,“要不,你就把我的心拿去吧…”
“咳——”慕容轩感觉喉间不是今年新采的雨前龙井,而是一口从心尖翻涌而上的老血,泛着淡淡的腥甜味。
“慕容轩…心在这,你拿吧…”她咕哝着,“本小姐叫你看看…正常人的心都是几分红…”
他那如漆黑深夜般幽暗下来的眸子瞬间清亮和凛冽起来。
“我热,要脱衣服…”安念不安分地蹬着被子,慕容轩眼睁睁地看着他儿时的云锦被揣成了一团皱巴。
和他的生辰帖,下场一样一样的。
等婚后干脆找人用铁给她打一床被子吧…
安念穿着厚厚的衣服,香儿自然看不出已是湿溻溻的里衣,小姐一贯是最不喜欢出汗的,即使脑子不清醒,仍然在胡乱地解着衣扣。
香儿看到自家小姐着急地揪着衣服,又瞥了一眼那边闲情逸致的王爷,突然满脸通红,慌乱道,“小姐,您再忍忍,咱们衣服在马车里呢。”
“可我热…”
“小姐…”
慕容轩透过窗棱看着外面洁白的天地,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暗绯色蟒袍的纹理,照现在这情形,不到傍晚,她是不会清醒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如火如荼的争执,“给她脱了吧,拿本王一件里衣给她换上。”
“…奴婢遵命。”
王爷都发话了,她哪敢不从?
遵照他的吩咐取了一件月牙白的里衣,宽宽长长的不知比小姐平时穿的要大多少码,好在面料是上好的绒圈棉,软若无物,应该能舒坦。
香儿拿着帕子又将安念脸上的泪珠擦了一遍,心里又紧紧地拧上了——
虽然王爷和小姐今日交换了生辰帖,按理也是王妃了,可她还是感觉好生别扭。
就像是小姐的闺房平生多出个男人似的。
她偏生就没那个胆量把人家从寝殿里赶出去。
香儿犹豫着,犹豫着,拿着里衣迟迟不肯下手,绝好的衣料发出细碎的声音,落在慕容轩的耳里。
他淡淡地移来视线,香儿的神情令他十分不满,仿佛一个登徒浪子夜闯女子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