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伸出一只胳膊,放在安念的软枕之下,佯装假寐。
他感到一只温软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却在拎它回到原处之时迟疑了片刻,随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胳脖搭在了她的胳膊上。
安念的另一只手也悄咪咪地靠近,先是轻轻地抓了抓他的胳膊,见他没反应,干脆将他的胳膊给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慕容轩只觉心口的某处一点冰凉,迅速蔓延至全身,像是夏日中一个普通的果子,却抚平了跋涉之人所有的燥热。
安念抱着他的胳膊,脑袋也半枕在他的肩旁,和小时候依着凤倾城睡觉一样。
如此一来,安念果然安心了许多,即使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心里却难得地平和了下来,渐渐在熟悉的气息中合上了眸子。
一夜浅眠?,安念睡睡醒醒,做了一夜噩梦,抓得慕容轩越来越紧,搁着一层里衣,他的皮肤被揪得紫红。
第二天,面对慕容轩的臭脸,安念一脸无辜,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一胳膊的青紫,连连否定着自己昨晚可怕的行径。
“王爷,您…这是自己做噩梦掐的吧。”
慕容轩不置一词,盯着她的脑瓜儿顶。
被如此灼烫的目光一审视,安念瞬间失了大半的气势,嘴角一抽,脸上挂上一丝干巴巴的微笑,“王爷,原来您如此细皮嫩肉啊,我还以为只有女子才会留些红痕呢。”
“按着本王的身体,平时确实不会留下红痕——”他将脸凑的格外近,目光落在她轻轻颤动的睫羽上,“只是你——”
“我…”安念的抿笑着的嘴角咧大了些,笑盈盈道,“我啊,皮肤上也喜欢留印子,和王爷您差不多。”
“我的意思是——”慕容轩十分嫌弃地撇了自己的胳膊一眼,“这只胳膊,不是被你抓的?,就是被你咬的。”
“照你这么说,”安念眨巴了三下眼,清澈的眸子显得尤为无辜,“你都知道是我咬人了,干嘛不躲躲?”
躲?他能躲哪去?昨晚安念抱着他的胳膊,像是抱着五千两银子一样。
“你是不是魇着了?”身边的人一晚上都在胡乱地呓语,虽然脸上的红斑遮住了气色,慕容轩还是感觉她的精欠佳。
“是魇着了,”安念揉了揉眉心,露出女子般特有的娇俏,声音也变得柔糯起来,“我梦见你被江婉月给勾走了魂。”
所以才抓着你的胳膊不放的!
慕容轩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江婉月就是昨夜宫女的名字。
他将信将疑地打量着身边故作柔弱的人儿,虽然话说的八分不可信,但要是再追究下去,倒是显得他小气了。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起身下地。
服侍的人一直守在门外,听见屋里的动静,柔声道,“王爷,小姐,奴婢来伺候吧。”
“不必。”慕容轩熟稔地系着腰带,丝毫没看见安念张到一半的樱唇,口型还维持在“进来”的“进”上。
“你不乐意被人伺候,我可乐意。”安念觑他一眼。
慕容轩指了指自己的脸。
安念这才记起脸上被抛之脑后的红斑,右手一拍脑门,又摇了两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婢女不能进,香儿昨夜又被打发回了府,自己总不能顶着这幅模样出去见人……算了算了,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安念不喜欢浓妆艳抹,平时偷懒只涂个口脂了事,但她见过凤倾城上妆,上次安蔷的贴身丫头在她脸上涂脂抹粉时,她也下意识地学了不少。
看着梳妆镜上为宫宴特意准备的胭脂水粉,安念在心里大呼了一声奢侈,这可都是醉红颜新进的样式!
她一定要把这些宝贝带走,留到大婚的时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