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风心中,既是纳罕狐疑,又是惊惧骇然。脑子里一片混乱,诸种念头纷至沓来,一团乱麻一般。
魏临风不由暗自担心,这东厂督主,自己的义父,是不是已经看到护卫院中自己勾画的步测图示。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苏园之内的?是不是早就隐身苏园以内,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是不是也早已看透了自己的深藏不露的心思?今晚,不论与那黑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逼问自己在这园子里在做了什么,如何应对他呢?怎么才能把这个眼光如炬、料事如神的东厂魔头蒙混过去?
成敬就如一尊冰冷的石像,站在魏临风身前,纹丝不动,就连一丝轻微的喘息之声都难以听闻。可是他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在月色清辉之下,依旧显得神光灼人。
突然间,成敬那如铁钩一般的手又猛地抓紧魏临风的肩胛。魏临风陡觉自己随成敬凌空而起,如疾风闪电一般在凤溪前的空地上飞纵而过。
成敬只几个起落,无声无息,即到了凤溪边上。“嗖”地一声,魏临风又随成敬腾空而起,飞身而入到长廊之内。
荼蘼、紫藤枝稠叶密,整个长廊上透不进几点月光。成敬静静站立长廊之内,依旧手提魏临风,凝神细听一刻,才轻轻将魏临风放了下来。
又听片刻,成敬一挥手,当先向前走去。魏临风蹑手蹑脚,不敢碰出一丝声响,紧紧跟在成敬身后。
渐近石舫,成敬的脚步放得缓了许多,一步一步向前靠去。距桥西石舫有二十步,成敬停下脚步,静听石舫里是否有异响。
确知桥西石舫没有人在,成敬竟然如白色幽魂一般,倏忽间到了玉桥处,“嗖”地飞身从玉桥上方斜斜越过,落上桥东石舫。
魏临风即刻在后急追,尚未出得长廊,就听“铮铮铮铮”,兵器相击之声密如骤雨。
待魏临风上到玉桥上,就见画舫的石质甲板上,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如同风车疾旋一般。魏临风看得一刻,见交战的两条身影疾转如飞,已是黑白模糊,其间犹见长刀的刀光如雪花漫卷,两柄峨眉刺“咝咝”声响之中,与长刀连连相击,只听“铮铮叮叮”,爆豆一般的兵器相击之声刺人耳鼓。
魏临风紧盯石舫之上,欲上前相助他那督主义父,可是只觉长刀和峨眉刺所挟的凌厉劲风刮面刺骨,在玉桥之上,依然觉得难以立身。要想进到两人战圈之中,那是万万不能。
魏临风跃下桥上栏杆,向后退得两步,依旧紧盯石舫上激斗的两人,见两人越斗越是靠向石舫的西侧石舷。
陡然间听成敬手中峨眉刺上真气“咝咝”之声大盛,海印神功被激发到了极致。成敬左掌一翻,掌心直膺黑衣人的刀锋,“铮”地一声,掌中峨眉刺硬磕在长刀上,右掌峨眉刺接着刺向黑衣人脖颈。
黑衣人向后仰身,躲开峨眉刺透颈之厄。成敬右手峨眉刺即刻掉转向下,刺向黑衣人后仰向上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