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给皇叔请安。”
看着跪在地上,向他叩首行大礼的云峯,湛王眸色淡淡,眼底情绪不明,“回来既赶上你父皇驾崩。不错,挺好!”
这话……
怎么听都别扭。
云峯抬头看着湛王,面色沉重,满是遗憾,“早知父皇身体不适,我应该早些回来尽孝才是。”
看着云峯这张无辜的孝子脸,湛王不咸不淡道,“现在回来也不晚。”余音悠长,意味不明。
云峯听了,垂眸,没话。
湛王看他一眼,一言不发,起身走出。
云峯跪在地上,直达湛王走远才缓缓站起,弹去衣摆上似有若无的灰尘,随着走了出去,漫步皇宫!
巍峨大气,尊贵磅礴,集聚所有极致于完全的皇宫,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傲然,只除了……今日却从未有过的沉寂。不过……
云峯抬头望望,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今年的秋却没了往年的萧索凄凉,有的只是凉爽,令人舒畅。
***
皇上驾崩了,二皇子回京了,三皇子被圈禁了,边境蠢蠢欲动了!
一瞬间,整个都不一样了。
太子谋反的事儿刚过去,难道血雨腥风的夺位之争,又要再来一次?
心惶恐,惴惴不安呐!
***
湛王从宫中回来,看到坐在正院中的悠然翻着书等他的人,已由容倾变成了容逸柏。
“你回来了!”
“嗯!”
湛王在容逸柏对面坐下,“她睡了?”
“嗯!吃过饭,散了会儿步就去午睡了。睡之前,念叨着若是你回来,然我一定要问问你吃饭了没。还让我交代你,让你去看看她。哪怕是她睡着了,也要你过去盯着她看会儿。不然,她怕你忙的连自己媳妇儿什么模样都快忘记了。”
湛王听了,扯了扯嘴角,“瞎操心。”
看着湛王嘴角的笑意,容逸柏调侃道,“那是因为她这样,某人一定会傻乐呵。”话出,被湛王横了一眼。
容逸柏温和一笑。
湛王随着道,“今怎么样?吐的还厉害吗?”
“早饭吐了两次,中午吃饭没吐!”
湛王听了,表情舒缓一分,“比昨好些了。”
容逸柏点头,“再有十多就满三个月了。之后应该会好些,吐的就没那么厉害了。”
容逸柏完,想到什么,开口道,“倾儿最近开始练习写字了,这事儿王爷知道吗?”
湛王听言,挑眉,“练习写字?你容九?什么时候的事儿。”着,转眸看向麻雀。
麻雀忙道,“回王爷,就是今刚刚才开始的。”
容逸柏听了轻笑,“看来我是赶巧了。”
湛王却只好奇,“她可是最不喜欢写字的。一让她练字,就跟要害她似的。怎么突然这么自觉的想起要练习写字了?”
“倾儿,是为帘娘的面子还有威严。她不想以后的字写出来比孩子的还丑。那她就没法在孩子面前耍威风了。所以,决定勤快起来。”
湛王:……
别人断文识字,不是为了仕途锦绣,也为博学多才。可她……却是为了在孩子面前耍威风。
这勤奋的理由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能做出这种事儿。
看湛王一时无言以对的表情,容逸柏继续道,“倾儿还有一事让我告诉你。”
湛王听了,抬眸。还有事儿让转告他?哼!看来,他不在时他们兄妹在家聊的还真是够热火朝的。
“!”
听着这隐隐泛酸的一字,容逸柏轻笑道,“倾儿让我告诉你,等她字练好了,文采变好了,她会继续给王爷写情书的。让你好好期待着。”
湛王闻言,轻哼一声,完全不以为然。不过……
面上不以为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心里……不可自抑的开始期待她那不三不四的情书了。不过……她文采再好能好到哪里去。而且……
‘王爷棒棒棒,王爷久久久’如这等简单粗暴的,他其实很喜欢。
看着湛王那矜贵的表情,容逸柏悠悠道,“我跟她,不需要练就什么文字,更不需要什么文采。她写的情书,王爷就没有不喜欢看的。”
湛王听言,看容逸柏一眼。虽不想承认,可是这话确确实实是到他心坎里了。
容倾真的不需要什么文采,维持一贯作风,继续写几句……
“云珟,我爱你。’
‘云珟,我想你’等等!
湛王都喜欢看,且百看不腻。当然了,‘王爷,给我稍几本话本’这句就免了吧!
“麻雀!”
“奴婢在!”
“等王妃睡醒了,你告诉她,让她先点儿让本王观摩观摩再。”
“是……”麻雀应,话未落,就听容逸道……
“王爷晚了一步。因为,我跟倾儿,让她先写几句赞美哥哥的,写了,我先帮她把把关,之后再写个王爷,保管让王爷惊艳。”
容逸柏这话出,气氛瞬时有些不一样了。
凛五垂眸:大舅子妹夫,和谐和气的氛围到此告一段落。
“容逸柏,随我到书房来一下。”湛王完,起身,前面走人。
容逸柏站起,跟在后,眼底漫过一丝笑意,心里暗腹:希望这心眼的人不会把他带过去写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容倾——湛王已亲自教导过妇德。
对孩子——湛王已开始教导孝经。
那么对他这个大舅哥呢?不会真如倾儿所言的那样……
大舅哥必遵守的三从四德?
大舅哥必服从的七大戒律?
大舅哥必须恭顺妹夫的千种条款?
以上,湛王会先甩出哪一个呢?
容逸柏感,若是可以,湛王应该比较想抡棍棒吧!
皓月
“民叩见摄政王!”刚屈膝既被一只大手扶住。
“完颜大人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爷!”
“坐吧!”
“是!”
钟离隐看着完颜千磊,平和道,“这一年多委屈完颜大人了。”
完颜千磊摇头,恭敬道,“古都覆灭,民得以保住一命,并安稳活到现在都是得以王爷的庇护。所以,民现在很知足,从不觉得委屈。”
钟离隐温和一笑,多余的客套话不再多。直接进入正题,“关于湛王体内的毒,你找到突破口吗?”
没错!这就是当初救下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脸白,顺眼。而是因为他有用!对此,完颜千磊没其他想法,纯庆幸……庆幸他还有用,否则他如何能活到现在。
完颜千华做的恶事儿,倒是救了他一命。
完颜千磊抬眸,看着钟离隐道,“禀王爷,如何解除湛王体内的毒,我已有了些眉目。只是,还不能万分肯定,因为没有确切的去试,重要的部分还只是推算。”
对于钟离隐,这次完颜千磊没有卖关子,毫不隐瞒如实禀报。
过去对湛王他隐瞒过。那时他透漏一些,隐下一些。目的是想来拖住湛王,吊着湛王,以此来保全古都的安稳。
那时,完颜千磊曾以为,只要湛王一日不拿到解药。那么,他就不会毁了古都,也不会轻易毁了他。然……最后的事实证明,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最后湛王不止动了他,还直接毁了古都。如此……
挑衅,欺瞒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确实是在自找死。所以,这次对着钟离隐,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决定如实相告。
希望他能赌对,希望钟离隐同湛王一样,是那种绝不容忽悠的人。更希望,钟离隐看在他绝对投诚的份上,不要卸磨杀驴。
钟离隐颔首,“不能肯定也无碍,只管就好。”
“是!”完颜千磊看着钟离隐道,“王爷可曾好奇过,那样的毒,为何完颜千华只是用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对于其他人,她却反而没用过。”
钟离隐听了,道,“大元帝王和皓月先帝不是也被她用了药吗?”
“大元帝王和皓月先帝是被喂了毒,可他们并不受完颜千华的控制。只要湛王和钟离谨活着。他们就不会有事儿,除了每月必用湛王和钟离谨的血来缓解体内毒之外,其他都不受影响……”
“可湛王和钟离谨却是不同,他们毒发时,除非完颜千华给解药,否则只能受着。且身体也受影响,一生难有子嗣!”
一生难有子嗣。这话入耳,钟离隐眉头不觉皱了一下,却未多言,静听完颜千磊继续。
“简单的,两位帝王是被喂了毒。而湛王和钟离谨却是被她做成了药引。完颜千华既能用他们牵制他人,还能掌控他们。”
完颜千磊着,看着钟离隐,肃穆道,“按道理,既然手里有这么好的东西,完颜千华为何不泛用呢?她若是想掌控谁,只要让他们变的同湛王和钟离谨一样不就好了吗?绝对能把他人控制的死死的。可是……她好像并没这么做。这是为什么呢?”
是呀!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一点儿,钟离隐还真是好奇过。可却查无所获,探之不明,最后不了了之。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完颜千华之所以只用在湛王和钟离谨身上,是因为那药只对他们才起作用,对别人毫无作用。”
钟离隐听了,不明,“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是她的儿子。因为那药之中,最重要的一个药引不是其他,就是完颜千华当时产子时的紫河车(胎盘)……这物,在民间被人做脏物,可在医术上它却是一味药材!”
钟离隐听着,神色莫测。
完颜千磊从袋中拿出一本书,翻看,指着上面一株娇艳非常的花道,“这是倾城之花儿,又称女人花儿。是完颜千华和齐氏族内一个奇才一起弄出来的。这花极难栽培,且必须以血喂养。所以,此花儿看似绝艳无比,其实却是剧毒。且,毒性很邪乎。”
钟离隐看着皱眉。
完颜千磊道,“完颜千华以自己的血把它养大,等到采摘之后,添加一些药材,再加入紫河车之后,所产生的药性……应该等同巫术上所言的母子蛊。但又有所不同,因为母子蛊是一伤俱伤,而这个却是不然。”
“不过,我敢推断,湛王若是想解毒,其实一味药必然是完颜千华的血。”
类似母子蛊吗?这也就是为何药物只能对云珟和钟离谨起作用的原因吗?
钟离隐想着,凝眉道,“这倾城之花你手里可有?”
完颜千磊摇头,“我知道这种花儿的存在和特性也没有太久。所以……我想,现在除了完颜千华之外,应该没有人再能种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