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文坐在床上。
温微小心帮他上药水,这个药似乎和伤口起了反应,本来一声不吭的江柏文忽然颤了睫毛,他紧紧地拳握双手,隐忍着,佯装自然。
“怎么弄的?”温微原本的情绪一下子跑抛到了九霄云外,江柏文处境不佳,估计碰上了麻烦。
“我的一个弟兄想杀我。”江柏文轻描淡写。
“什么?”温微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所说的应该是他最原始的那支队伍,林森曾和她讲起过,那群人原先都是雇佣兵,后来被江柏文收并,都是身体矫健,忠心耿耿的人。
“没那么难以理解。”他侧过头看温微,“对方给了足够他心动的筹码,策反是迟早的事。”
“那他后来……”
“死了。”他笑了笑,“我亲手杀的。”
他垂下眼眸,回忆起当时那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一刀。
那件事刚刚发生,是在返回岛上的途中,直升机平稳飞行的时候。
他当时正闭目养神,货物刚刚清点装箱,他难免劳累。
江柏文真的不曾想过他会动手,不客气的说,他对他足够信任,以至于当刀子架在喉咙上的时候他依然不能相信。
可那人实实在在说出了背叛,他的雇主给了他一大笔钱,要求他杀了江柏文,抢下那批货物。
他还信誓旦旦说做了这一单之后就撇了雇佣兵的身份,寻一处地方好好生活,可结果却截然不同。
他最后死在了一片海域里,那是到达这儿的必经之地,依山傍水,也不免是一处绝佳之地。
江柏文推开舱门,把他的尸体从飞机上扔了下去,这一刀斩断了很多东西,他难得组建的信念充新被打的支离破碎,再难恢复。
温微给他重新缠上纱布。
这个话题估计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会有发言权,温微默不作声。
她给江柏文穿上上衣,走到他跟前系上扣子。
她的表情意外地凝重,她垂着眼睛,认真地系着。
江柏文抬了下眉毛,他瞧着她,氤氲过后心事重重地问道,“你会这么做吗?”
温微停到后,她的手下意识地松了开来,还差一颗扣子,她没犹豫,“当然不会。”
天黑下来了,江柏文伸手打开了卧室的灯。
头顶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江柏文的眼睛闪着一缕柔光,“我可以理解为,你愿意留下来吗?”
温微不敢保证,她当然也没这个勇气说出口,至少目前这个情况,她没办法诉说。
“你该睡了。”温微开口。
江柏文看了眼窗外,试图是认同了她这样的想法,他摘下眼镜来。
温微暗自松了口气,这应该算是逃过一劫。
“你好好休息,我……”
她正要起身,但江柏文似乎是预判了她的动作一般,一把揽住她,然后她就如惯性一般,跌进了这个柔软的床里。
他们面对着面,两双眼睛都目不斜视的盯着对方。
江柏文低头俯视着她,伸出手整理了她的发束,他把玩着一缕头发,绕在指尖。
“其实我不计较你现在说的是真是假。”
他很轻易就看穿了温微的伪装,他那样骄傲的人,说出这种话来实在难以置信。
“可你若是说了,我倒是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