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点点头道:“大家世族对我们来说,就是手纸一般的存在,用过之后就要丢掉。”
“如果这样做,我们以后会没有朋友的。”
“我们以后的朋友会更多,你看看,这里不就有两千多个朋友吗?”
徐五想顺着云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农夫,工匠,小商人,独立文人,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好朋友,他们绝对有能力帮助我们掀翻这个天。
所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看看他们的反应。”
云昭慢慢的下了山坡,同时又告诉徐五想,躲在矿洞里的这些人全权交给这里的矿工跟工匠们处置。
徐五想有些绝望的道:“该让谁去告诉他们呢?”
云昭回头看看徐五想道:“高正茂啊,他如今是我蓝田县的官吏,对这件事又最,不就该他去告诉这里的人事情的真相吗?”
徐五想目送云昭远去,在洞口狠狠地跺跺脚,就离开了洞口,在心中不断地演练自己跟高正茂的对话。
高正茂是高氏旁支,而高氏主族也因为人丁不旺的原因,这家伙似乎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不过,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又被征召去了蓝田县做官,以自家县尊的心思来说,估计这人只有老死关中一途了。
通过这件事将一个硕大的高氏分解的支零破碎的确实对以后的统治有很大的好处。
徐五想很想看看处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这对他以后执行云昭的想法有太多的借鉴意义。
吃饭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同时,也是最彰显平等的一种行为方式。
云昭带领着众人,在六十三个矿工,工匠的埋身之所,进行了极为隆重的祭奠仪式。
然后,就像普通人家办丧事一般用一顿丰盛的酒宴来招待乡邻。
祭奠这种事情是做给活人看的,毕竟,相比一堆毫无知觉的死亡肉体,活人才有各种感觉。
此时,已经是云昭到白银厂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冤屈死亡的人终究没有从幽深的矿井里挖出来,仇人的头颅也被愤怒的矿工们埋进了矿井,矿工们报着很朴素的心态认为,这些人去了阴曹地府,遇见被他们害死的矿工之后,应该还会有一些幻想故事发生。
陇中乡下的丰盛酒宴,即便是再丰盛,也是很有限的。
有羊肉,有猪肉,有酒,有蓝田县的特产粉条子,再加上无数种干菜,酸菜,以及土豆,白菜,一大碗油汪汪的臊子面,凑成了这顿让条城人怀念很长时间的酒宴。
以至于,很多人,在很多年之后在怀念被埋进地下的六十三个矿工的时候,也会顺便想起蓝田县县尊与他们一起吃的那顿美食,当云昭身份达到顶峰的时候,条城人每年的这一天,都会举办盛大的酒宴,纪念那六十三个亡灵……再后来,人们只记得那一天有一个大人物驾临条城,驾临白银厂,忘记了那六十三个悲惨的人。
“少爷,白银厂已经复工了。”
云芳谦卑的跪在他脚下。
云昭低头瞅着瘦弱的云芳喟叹一声道:“苦了你了。”
云芳情感的闸门一下子就被这四个字给打开了,抱住云昭的小腿嚎啕大哭起来。
云昭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知道,自己如今是整个云氏族人的精神支柱,让他抱着腿好好地哭泣一场,就是对他最好的安慰。
云芳哭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缓缓止住哭泣,不好意思的替云昭扯扯被他弄皱的袍子下摆。
云昭递给他一碗茶道:“喝吧,心里痛快了没有?”
云芳接过茶碗道:“心里敞亮多了。”
“给你一个选择,要嘛跟我回庄子去当一个管事,要嘛留在这里继续当你的一方大员。”
云芳坚决的道:“留在这里,不是为当大员,而是想给给家里出一份力。
我听徐五想说了,少爷是要在这里做一个试验,想把白银厂目前刚刚构架起来的管事体系,推广出去,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不能让工匠自己管理自己出半点差错。”
云昭笑到:“你的选择是对的,回到家里你确实能快活一生,不过,那样做很没有意思,留在这里,只要白银厂的工匠,矿工们选出来的管事能够真正发挥作用,自己管理自己成功。
这对我们云氏来说功莫大焉,你自己也将前途无量。”
云芳重重的点点头道:“我一定记住少爷的话,尽全力改善白银厂的一切,能用新的工具就用新的工具,能改进的改进,不能改进的我们再想办法。
一定用白银厂当成一个点,带动附近百姓,让人人感念我云氏的恩德,最终成为我们的属民。”
云昭闻言,忍不住笑了,看样子,徐五想对自己的想法理解的非常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