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悠悠的道:“杨嗣昌准备跟建奴议和,老卢觉得即便是议和,建奴也应该交回那些被劫掠走的百姓跟物资,如果没有这两个条件为前提,议和就是投降。
会彻底的失去所有的军心,民心,他还要杨嗣昌国朝牢记‘儿皇帝’石敬塘献燕云十六州给辽国的事情。
这分明是在骂杨嗣昌就是一个国贼。
这样的指责杨嗣昌那里受得了,不害他害谁?
至于高起潜,人家本来好好地在西安过着好日子,就是因为他,云昭才拿高起潜下手,害得高起潜丢了北镇的差事,只能去军中厮混。
高起潜不敢去找云昭,也只好对他老卢下手了。
老孙啊,你这一次很幸运,有老卢替你挡灾,要不然跟建奴作战的该是你,而不是老卢!”
孙传庭哀叹一声道:“是啊,李洪基是从我手中逃脱的,确实该我将功赎罪。
老洪,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我们上请罪折子,自愿统兵去对付李洪基算了,让宦官监军,我不放心。”
洪承畴嘿嘿冷笑道:“你可别忘了,我们认了畏敌如虎的罪名,陛下如何会让我们去剿灭李洪基呢?
这一次陛下派了王朴,猛如虎两位总兵官为主力剿贼,以左良玉为辅,你以为陛下就没有防范我们这些在陕西发家的官员的意思?
老老实实的做槛车养足精神,想想到了京师如何应对陛下诘问才是正经。”
孙传庭见洪承畴闭上了眼睛,见押解他们的官兵一个个被太阳晒得蔫蔫的没工夫理睬他们,就低声问洪承畴。
“老洪,你真的以为蓝田县可以成事?”
洪承畴猛地睁开眼睛道:“那里有勃勃生机,是在大明这棵枯树上产生的勃勃生机。
我在等这根枝丫长成主杆。”
“你要反?”
“不,我尽心竭力的挽救这棵枯树,直到枯树寿终正寝。”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没有,除非我大明太祖皇帝复生,或者我大明成祖皇帝复生,否则,绝无可能。
老孙,尽人事听天命是我们读书人献给大明王朝的最后一份心,也是我辈读书人报答朝廷简拔之恩的最好方式。
我们要留住命,可能会看到一个好的结局。”
洪承畴说完话,就重新闭上了眼睛,孙传庭看看四野,最终也闭上了眼睛,就当眼前这所有的苦难都不存在。
钱多多翘着脚躺在自己的床上,大脚趾上还挂着一只鞋子不停的晃啊晃的,却怎么都不愿意从脚上掉下里。
何常氏连忙跑过来,替钱多多去掉脚趾上挂着的鞋子左右瞅瞅道:“我的小姐啊,这可不是在外边,回到家里了,你就该端庄一些。”
钱多多啃一口菜瓜道:“都回到内宅了,我装给谁看,自己家自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可是,您进城的时候抱着少爷哭了好长时间,见到夫人了,你又哭了很长时间,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你就不累吗?”
钱多多笑道:“何常氏,这里是家,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见到阿昭跟婆婆大哭一场是应该的。
在他们面前装坚强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夫人要惩罚云春,云花……”
“哦,没关系,最重也就抽一顿鸡毛掸子,这是该的,你现在去厨房告诉庄婶子,我要吃条子肉,最好的那种。”
何常氏忧心忡忡的看着钱多多道:“大婚就在眼前,小姐多少要显得勤勉一些,少爷去了办公了,您这时候就该陪着夫人说说话,说说我们这一路上遭的罪。
好让夫人多怜惜您一点才好。”
“你是说要应付冯英?”
何常氏连连点头道:“您回来了,冯英还没有回来,这就是小姐的先机,要抓紧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否则,等冯英回来了不方便。”
钱多多闻言笑了,推了何常氏一把道:“你快去把我的条子肉端来才是最大的事情,这几天在外边,我养好了胃口,就等这一碗条子肉来给我的肚子垫底呢。”
何常氏无奈的走到门口,回头看着钱多多道:“您真的不再想想?”
钱多多道:“你不懂,在这个家里,我没心思用任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