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微暖,林珑漫步于庭院,在侍卫警惕的眼神中她几乎逛遍了程府,只有一处圆庭建筑物引起了她的注意,那里门窗尽敞,只要路过都能清楚地将里面一望无余。
一楼中心有树干般笔直的铜架,上面连着的是一具又一具的雕花烛台,烛台下围绕着一圈案桌,案旧上摆着几件书册,除此外便是空空荡荡,如果若是夜间点亮这些烛台,无论站在何处都能让身影照射在窗户上。
二楼窗边处,林珑一抬眼便能看到冒出头的书架,林珑敢肯定,这些书绝对只是摆设,不然门口何必要站着两名侍卫?
侍卫眼神凌厉,“你哪院的,不知道这里不许停留吗?”
被驱赶的林珑低头路过,往前再走才发现,已经到了程池的院中,程池此刻已经到了院中摇椅上晒着日光又沉沉睡去,侍立在旁的秋蝉轻轻吁了声,笑着迎了上来,“少爷方才吃了一碗粥呢,让我去寻你,我说你去逛了他便说要到院中等你,这不,等睡着了。”
林珑不以为意,秋蝉又道:“方才郑管事也来了,说让你自去帐房领钱。”
领钱?这郑管事倒是积极,“帐房在哪?”
“我唤人带你去。”
秋蝉出了院门找人,林珑原地等候,不多时,门外莺声燕语渐响,听上去不像是只有一人,林珑转头望去,一群衣着光鲜,发饰精美的年轻姑娘们进了院门,却并没有看她一眼,齐齐都向院中躺着的程池跑去,“六郎……”
林珑讶然的看着这一幕,早上来时静悄悄的,还想着程池可怜,这么一看,倒也一点不可怜。
秋蝉跟在这群人身后进了门,脸色极为不好地将林珑拉了出去,对着外间的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道:“小桃,带这位姑娘去帐户,然后再送回来,可知道了?”
小桃规矩地行了一礼后,面带微笑地开口,“姑娘请。”
帐房并不远,但是七弯八绕的也让林珑晕了头,到了近前,才想起刚才已经走过这条路,里面坐着一位正打着算盘的五旬老先生,小桃说明来意后,他面无表情地从桌下的抽屉处掏出一张白低,“先画押按手印。”
林珑犹豫了,“你这上面不写字,便让我画押?”
帐房抬眼不悦道:“这是规矩。”
小桃也道:“姑娘,我们这里都是这样。”
林珑这才慢慢地将手印按了上去,帐房先生从库房里取出一百两,皱眉地看着林珑,“还得在角落里签上姓名。”
“不会。”
帐房先生迟疑片刻,终还是将银票递给了她,没读过书不识字的人太多了,不会签名也没什么。
再次回到小院时,那些莺莺燕燕已经消失不见,程池站在门前,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看起来更是白得没有血色,几近苍白,在看见林珑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扬起一抹光芒。
林珑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好得这般快?中午的饭可真没白吃,只是一碗粥够吗?”
“睡了一觉,现下里好像又有些饿了。”程池顿了顿道:“不如,你喂我。”
“我喂?”林珑拢了拢衣襟,日头依旧高照,为什么她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秋蝉从墙角处起身,“林姑娘,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话你应当听过。”
林珑想起才领的一百两,喂个粥而已,他不过就是个病人,当下忙扶起他手臂,“我先扶你去椅上坐着,我盛了粥便过来。”
待扶程池坐在垫了绒垫的摇椅上时,秋蝉也已经将灶头上一直煨着的瘦肉青菜粥也端了过来,林珑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着,不时的吹上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