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那个男人似乎看到了商机,急忙又上前几步,手头的笔在纸上用诺尔德的表音文字写起来“您看,佛罗萨克斯金斧币兑等重黄金差不多是一点二比一,也就是说,您要是这几天就能起运的话,差不多相当于交差不多三公斤的黄金,但是现在金河商票换黄金,差不多是每公斤换五百,刚刚说的二十艘运畜船加上人工和风险,也就要用一千块的金河商票。给您省了不少呢。”
拜多皱起眉想了一会儿,但是似乎她也没怎么想明白,很快就放弃了思考“行,这样,你安排个人陪我去你们的船上看看,我觉得差不多的话,今天就能付钱。”
“好嘞。”
说完,被称为尾指的男人,就安排了一个年轻的水手带着拜多登上了其中一艘运畜船,而薇薇安,则被留在了尾指旁边。
尾指似乎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打量起薇薇安来“小姑娘,来崖港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感觉。。。就是意料之中?”
尾指笑起来“意料之中,很有意思的回答,冒昧问一下,您是什么家世?给一位诺尔德巴鲁万做侍妾,还能如此坦然自若。”
薇薇安有些意外,她对于这种健谈的男人一向没什么好感,而对方很快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也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她简单地答道“博物学家的孩子,怎么了?”
“哦哦,那的确,您要知道,每个人,对崖港的印象都是不同的,不过,我在这里待了十多年,也算是总结出些规律,”尾指踱起步子“奴隶们觉得这里是到地狱的中转站,而富人们则认为这里是一处黄金窟,到这里之前,愈是身怀巨资者,愈是爱着这里,愈是一贫如洗者,愈是恨着这里,你知道原因是什么么?”
“不太清楚。”
“原因,就是这里,是一处夜夜召开食人宴席的宫殿,”尾指轻抚起自己尾指上的戒指“世上其他的剥削者乐于吮吸其他人的血汗,食人过于明目张胆,所以被列为禁忌。而这里,聚集着的就是打破禁忌,将活人敲骨吸髓的人。”
薇薇安似乎明白了尾指的意思,也笑起来“那按你说的,薛维斯特便是食人者的领袖?”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懂了,”尾指走到薇薇安面前“金狮宪法不允许贩卖奥洛尔同胞?把奴隶送到诺尔德或者新大陆再转手运回来,不就不算奥洛尔人了?帝国宪法限制贷款利率?那好,我们不收利息,把孩子抵押在我们这里工作几天如何?金河的同盟约定里禁止向店铺收税?谁收税了?我们收的那是保护费,要不然就会有不知名的歹徒把店铺砸了。这就是薛维斯特的作为。不惜一切代价,吃人。”
薇薇安多少有些好奇,她微笑起来,看着尾指那满是喜悦的眼睛,问出了一个有些明知故问味道的问题“吃人的感觉,好么?”
“哈哈哈,当然好!我今年四十一岁,名下已经有四座工厂和两座船坞,我的孩子在沃菲尔德克斯特的帝政院中就职,而我则是下一任薛维斯特家族的家主竞争者之一,现在已经站在九成九的奥洛尔人之上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小,用仿佛低语一般的声音对薇薇安说道“而且,我也只是食用薛维斯特手中漏下的肉渣而已。小姑娘,你有见识,你若看到掠袭各处的诺尔德人,看到四处扩张的南境人,难道还不明白,只有食人,才能造就伟大这个道理么?”
仿佛是一股清新的异香,涌进了薇薇安的鼻腔,她原本看到的,有限的未来,此时此刻变得更加宽阔。笼罩在前路上的迷雾,如同遇到阳光一般,化成了几缕青烟,消散在天空中。
看到薇薇安双眼中似乎燃起了什么东西,尾指露出了那副仿佛看到学生功成名就的老师般的笑,他走到港口前,看着远处吞噬着落日的金红色大海,翻开手中那本簿子的其中一页,大声朗读起来:
“看吧!看吧!这河中流淌熔银!这海里满是黄金!这熔银是白骨的颜色,这黄金是魂灵的粹精。我们不是食人者,我们,是将人赋予财富意义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