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衡想了很多种可能,独独没有想到是陈清陈大人在这其中扮演了这样的角色。
这种局面,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只能束手就擒吧,陈清难道是不知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瞒着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会将自己置于何地么?
慕容衡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清,眼中意味不明。
“陈大人,我是对你不起么?”
饶是以慕容衡的聪慧,也想不清楚,为何会是陈清。
在他主持内政期间,陈清可谓是他的左膀右臂,不管慕容衡做出怎样的决定,陈清皆是点头支持的,所以慕容衡很是信赖他,在他离开兰陵之时,将权利尽数赋予了陈清。
可怎么能想得到,不过短短数十日的光景,陈清便瞒着他将他的后路全然断绝。
慕容衡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对他陈清不起?
更何论看此时陈清盯着慕容衡的神情,那是一种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抽皮扒筋,挫骨扬灰的不共戴天仇恨。
所以慕容衡很是迷茫。
而陈清,跪伏在地上的陈清,却是冷笑一声,然后努力地用双手撑着地,一张满布褶皱的脸上是一种“杀了你都算是好的了”的表情。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从跪伏着的姿态变成了扶着椅子站着的姿态,然后他尽力地将头颅仰的高高的,似乎这样他便能与慕容衡平起平坐一般,能与慕容衡站在同等的地位上一般。
“慕容衡,你没有对我不起,你是对不起我韩国国君!”陈清终于开口了,而一出声便是一通指责,“就是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小人,竟然叫我家王上神魂颠倒至如此地步,昏庸到将泱泱韩国交付到一个外人的手上!”
“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我身为御史,本就有清君侧的职责,可是王上早就昏了头了啊……”陈清双眼含泪,以手抵着胸口,显出特别痛心疾首的样子,“那就只能我们做臣下的来替王上解决你这颗大毒瘤!”
“原来是如此……”慕容衡说不清楚自己现下是怎样的感觉,只觉得心中似乎一下子变空了,似乎那愤怒、不解纷纷都随着陈清这些话而随风散去。
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是韩国人,所以便要被抹杀掉,甚至是不惜毁掉自己最亲近的人?
“那我问你,我可有对韩国不利?”
“若是你敢对韩国不利,我早就将你收拾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这种场景!”陈清冷哼一声,“非我族类,必怀异心。”
“呵!”慕容衡明白了,不管他自己对韩国有多么的尽心尽力,只要他不是韩国人,那他的一切功绩便可以被抹杀,那他就是该死之人。
而“忠君爱国”的陈清大人之所以将他留到今日今时,不过是因为他之前对韩国还有用罢了。
就像是一只看门狗一般,当它尚有看家护门的作用之时,便好吃好喝地哄着,让它觉得自己已经被主人当做一家人的一份子了,所以它会尽心尽力地看家护门,会在主人们回来之时便摇尾乞怜,表示自己的兴奋;可一旦这只雄壮威武的看门狗失去了它的价值,便会被弃之如敝履,就应该被送到屠宰场,尽它最后的力量。
“那她呢,她没有祸国殃民吧?”慕容衡干涩地再度发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和这位狼心狗肺的陈大人说话,但是他就是想问,就是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