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提到我方才给陈大人变的小戏法了,也就是他刚刚提到的红盐酒。”柳音离说,“这东西能极大地加快锡锭染病的速度。”
“红盐酒何来啊?”左蒙一怔。
“必是有人携带。”陈子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明漕船上有人对银箱动了手脚,离开楚州时,中途往里面浇了红盐酒。左蒙,你们一行人中,的确出了内鬼。”
左蒙身形一颤,如遭重锤。
他恍然记起漕船经过险滩,遇到急流与大风时的情形。
当时水花飞溅,漕船在急流中失去了平稳,风浪巨大的情况下,他高呼着“调帆”却无人应对。他亲自扑过去调了帆,结果漕船后方用于摆向的橹却断了,桅杆也折了。
此刻回想起来,船在险滩翻掉,看似意外,却更像是有人在其间推波助澜。
船翻了,银箱必然滑入水中,坏掉的锡锭在震荡过程化作粉末,被流水冲走,由此便制造了一桩悬案!
左蒙慢慢俯下身来,仿照陈子杰先前的模样,用手指在箱底刮下一层泥沙来。
仔细捻开那撮泥沙之后,他才发觉,那并不是泥沙,而是残留在箱底的灰锡粉。
其中没被水冲走的绝大部分粉末,都被他们找银子时,当作泥水倒在河滩上了。这箱底的残留,反成了仅剩的痕迹。
左蒙捶足顿胸,暗嘲自己糊涂,差点让这桩案子从无探查。
相形之下,陈子杰与柳音离对这桩疑案的推敲,却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被陈子杰指出行船队伍中出现了内鬼,这亦是左蒙所不能容忍的。
愤慨之后,他当即对二人俯首,“下官失职,让歹人钻了空子。还请大人和柳神捕明察秋毫,找出作祟之人!”
“你且放心,作祟之人,我们一定会找出来。”陈子杰面色凝重地说,“解开白银因何消失只是第一步,我们还要揪出那人,问出真正的白银去向。”
就在这时吕茂才突然出现打到陈子杰,说是京城来了旨意让陈子杰连夜杆回京城。陈子杰接过密信才看了一小会,就吓的后背冷汗直冒,他心道这是要出大事啊!
陈子杰一面派人通知在川州的李雅派人护送颖儿回京城,自己这边则连夜搭船走水路回京城。潘佳一看陈子杰突然要走,心里很是舍不得,可是她有不好意思跟着陈子杰回京城。好在有柳音离护送,潘佳倒也不担心陈子杰的安全。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和陈子杰前后脚到京城,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颖儿有李雅等九天门的人暗中保护,陈子杰倒也不担心她的安全,不过在半路上陈子杰还是通知李雅让她们改走陆路,并且选了一知远路走,虽然李雅不明白陈子杰的用意,但她还是照办。陈子杰这边则是让潘掌班打着息的旗号继续走水路,自己和柳音利则在前一个码头就悄悄下了船,也改走陆路。
到了京城,陈子杰立马进宫见了皇上,才得知事情真相。原来文武皇帝收到陈子杰的奏折后,就命刑部的黑白堂暗中调查火药一事,经过调查,黑白堂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只是这些线索都指向了兵部尚书余荣,文武皇帝就想招余荣问话,可是派去传旨的人刚到余荣府上,就听到了余荣被杀。文武皇帝觉得事关重大,就连忙招陈子杰回京。
我们把时间再往前拉一点。
十月初,寒意已经很重了,树上的叶子已经变的很枯黄了,西北风一起,平日英武挺拔的枫树摇晃着庞大的躯体,黄叶随风撒落一地,被一阵阵寒风卷起,又散落到远处的角落,到处一片萧索,就连平日常见的飞鸟,不见了踪影,也早早在寒霜到来之前,飞去了温暖舒适的南方。
枫林山庄坐落在京城东余家庄,背靠着山脉,建立在山麓下,前后八九重院落,他的北面是开阔的平原,西边是宏伟的京城,东边是通往西关的官道。
枫林山庄,故名思意,就是种满枫树的山庄,只因它的主人余荣喜欢枫树,在修建山庄时前前后后种了数万株枫树,因此而得名。其实枫林山庄实际名称并不叫枫叶山庄,它的真名叫和畅山庄,每年秋冬之际,整个山庄的枫林一片片的变黄,就像长满黄金的摇钱树,周边和余家的人都陶醉在这迷人的风景之中,渐渐的忽略了它本来的名称,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有人叫它为枫林山庄,它的主人也从来没有反驳过,可能是它的主人也喜欢这个名字,一直以来,不管是余家庄上的人,或者是枫林山庄的人,提起这个名字,他也从来没有反对过。
过了寒露,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外出的行人已经穿上的厚厚的衣服,路边的枯草已经结霜,天空连只飞鸟也不见徘徊或飞过。
此时的枫叶山庄确实异常的热闹,温暖,因为十月初八,是余荣的六十岁大寿,山庄的人们正在张灯结彩、蒸煮美食、擦拭桌椅、清扫院落。
余家的男人们屋前屋后忙活着,有督促下人准备水酒的,有忙活着写联子的,有和下人一起准备炭火的,有跟进做佳肴的……
余家的女人们也没闲着,姑娘们有些在试挑选漂亮的衣服,有些正在谈论家常,有些在陪小孩子打闹……
正厅,坐着三个男人,两人脸上一片祥和,只有余翼略显愁容,似乎遇到了不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