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眉头一皱,道:“你起来说话。”她最见不得这些人见人就跪。
“神医仙子可是答允出手相救家父?”王有福抬起头,一脸希翼。
“你若是信我,我自然会救,你若不信我,我自然不救。救与不救,原本在你,不在于我。”若水淡淡的道。
“信,信,小人相信神医仙子,这就请仙子入内室为家父治病。”王有福忙爬起身来,在前面带路。
若水也不再多言,看到一个老人遭受痛苦,她也于心不忍,走进内室,取过纸笔,提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王有福。
“速派人拿去抓药,煎药时不可添水,用黄酒以武火煎之,五碗酒煎成一碗,喂令尊大人服下便可,另外,给我准备最好的金针五副,我要为令尊大人施针。”
王有福接过药方,略略一看,见纸上写的是“白芍,天冬,枸杞子”,还有“大黄,芒硝、枳实,桃仁”等等,全是一些寻常之物,心中又升起了一丝犹豫,他粗通药性,见这张方子平平无奇,没有一味贵重药材,实在难信就这十几味药便可治好父亲的不治之症。
“药不在贵,治病就行,王公子岂不知,人参萝卜,本属同科,其药效亦并无差别。”若水轻瞄一眼,己知王有福心中所想。
经若水一言提醒,王有福茅塞顿开,再不迟疑,把药方递给管家,让他吩咐人前去抓药,并去回春堂选购五副最好的金针前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药材和金针都己买来,若水细细嘱咐了人下去煎药,然后取出金针,抬眼看了看房中的众人。
“无关的人都出去。”
王有福手一挥,管家便带着仆佣们一个个退了出去,自己也跟在后面,顺手带上了房门。
王有福却留在了屋内,他实在放心不下,要亲眼看到若水施针方能放心。
若水瞥他一眼,也不多说,走到床前,轻轻掀开盖在王老爷子身上的锦被,登时一股极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小桃被熏得“蹬蹬蹬”倒退三步,忙捂住了鼻子,看若水时,却见她面纱下一片平静,目光澄澈如水,毫无嫌弃之意。
王有福也被自家老父被窝里发出来的味道熏得直眨巴眼,生怕若水嫌弃,面露尴尬解释道:
“大夫说家父不能见风,也不能沾水,故而、故而多日不曾为家父拭身……请仙子见谅。”
“无妨。”
若水的注意力全放在王老爷子身上,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王老爷子手腕上的青筋,心中默数,忽的双眼一亮,手中细针金光一闪,不偏不斜的正扎在王老爷子中指的中冲穴,然后飞快的一路施针,顺着手厥阴心经一路向上,经劳宫、内关、曲泽、天泉,一直针到胸口的天池穴。
手厥阴经针过,若水取出另一副金针,这次却是从王老爷子足尖的隐白穴开始落针,沿足太阴经穴一路针到大包穴,这次她的针落得极缓,极慢,而每一针几乎都针没至根,额上也沁出细细的汗珠来。
这是小七第一次见到若水施针,昨夜若水也曾经帮他针过全身三十六处大穴,他当时痛得神智不清,加上若水手法极快,他才稍有所感,若水己经施针完毕。
这一次却是白天,他离若水极近,对她下针的手法看得清清楚楚,她针手厥阴经的时候,用的是阳手,落针奇速,针灸足太阴经的时候,却换成了阴手,落针极慢,而每一针入肉的时候,都屏息提气,不错分毫。
她的脸蒙着面纱,看不见表情,一双露在外面的秋水明眸却眨也不眨,神情专注,额角上沁着一颗颗细小的汗珠,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晶莹透亮,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竟然想伸出手去,帮她拭去汗珠。
小七的手微微一动,马上又垂落在身旁,动也不动。他转开脸,不再去看若水,目光落在窗外的一株杏花树上,盯着一朵粉白杏花,默默出神。
小桃站在若水身边看着她施针,不由得张大了口,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心中一万个疑惑,眼前的小姐,当真是自家小姐吗?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么高明的针炙之术?难道说,自家小姐是个天才,能够无师自通?
她瞬间高兴起来,看着若水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