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从哪儿得知费景庭才是国术第一人,便吵嚷着要拜费景庭为师。
韩慕侠耐不过十几年邻居的哀求,到底领着孩子上了门。费景庭查看了一下那孩子的根骨,不过跟殷金华相差仿佛,想要入道只怕是难了。
人家韩慕侠第一次求上门来,费景庭自然不好驳了脸面,琢磨着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便应承下来。
后来一问孩子的名字,孩子奶声奶气的说自己叫……高达!费景庭好一阵恍惚,心说都叫这名字了,还学什么功夫啊?开着机甲直接莽就是了。
这些腹诽藏在心里,反正打那儿起,费景庭便多了个叫高达的徒弟。小家伙不过六岁,家中颇为殷实。虽然根骨一般,但习武的天分很高。
每日里被孩子家长送来费景庭家里习练武艺,吃过晚饭之后才会被家长接走。
外间纷扰逐渐平息,或许是到了年底的缘故,华夏南部的两场战事逐渐平息下来。直系入主京城,重新组阁,老百姓以为新潮新气象,偌大的民国总算要振作一番了吧?
结果换汤不换药,还是那德行!
亲哥哥曹督军入主京城,曹睿这直隶高官愈发抖落起来,压得杨景林叫苦不迭。
好几次找上费景庭的家门来诉苦,说曹督军不地道,他杨景林当日旗帜鲜明的支持曹督军,结果曹督军大事一成就把他抛在脑后。
费景庭能说什么?这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军阀乱战成一锅粥,要不了两年看似亲如一家的直奉两系就得开片。若直系真有那组织力,何至于让南方的民党坐大?
临了费景庭透露了点天机,让杨景林暂时忍耐,断言曹督军只有五年大运。
被侃晕了的杨景林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皱起了眉头。好消息是不地道的曹督军迟早得完蛋,坏消息是曹督军还得当政五年,那这五年他杨景林就只能当孙子了。
这日费景庭赶往张乐瑶的小洋房里,结果被几个北辰大学的学生给围堵了起来。
《农耕、游牧与海洋》一书的影响持续发酵,有驻留华夏的洋人觉着这书观点很新奇,便将其翻译成了洋文,继而引得欧洲史学界小小的震动了一番。
这年头华夏正处在百年屈辱最黑暗的黎明前,国人哪里有什么民族自信心?国外学者不过小小的赞叹了一番,立刻引得国内学术界好一番轰动。
费景庭的书顿时翻红,颇有些出口转内销的意思。
费景庭在街头被几个热情的学生围着,一时间脱不开身,便只好耐下性子回答学生们提出的问题。
学生们一如往常,求问费景庭如何让华夏富强起来。有些事费景庭知道答案,偏偏没法儿说。便只能云山雾罩,鬼扯一通,继而将问题归结在教育上。
他明言,华夏此时缺的不是精英教育,而是基础教育。看看德意志的基础教育普及率,再看看恶邻日本在教育上下的功夫。基础教育培训出来的不只是组织度更高,技能更丰富的工人,还是随时可以转化为士兵的军人。
他在街头指点江山,却没注意到一架马车从身旁路过。马车的棉帘子挑开,巴掌大的小脸瞥了一眼,顿时惊愕起来。
完颜童记跟着果洛麻麻在津门避祸,如今京城局势重新稳定下来,这才张罗着返回津门。
果洛麻麻信不过铁路这种洋鬼子的玩意,宁肯坐着马车晃荡回京城。
完颜童记这些日子过得很是舒心,一个是到了父母身边,再有则是在津门规矩没那么大,小姑娘偶尔还能借着买书的名义逛逛街。
费景庭的书完颜童记读了几次,饶是她天性聪颖,也读不懂费景庭书中的意味。与这种大部头的史书相比,小姑娘更喜欢满是玄奇色彩的射雕英雄传。
马车越过人群,完颜童记暗咬银牙,显是认出了费景庭便是那日闯进房中斩了妖怪的人。
她眼珠转动,隔着帘子瞥见书店,赶忙求道:“果洛麻麻,能停下车吗?我想再去买一本书。”
果洛麻麻宠溺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车里暗,路上还是别看书了。”
“求你了,果洛麻麻。”
姥姥到底心软,让车夫靠边停下。完颜童记快步下了马车,进到书店里随手选了本诗集,见那老板一直朝着费景庭张望,便问道:“老板,那人群里个子最高那人,你可认识?”
老板瞥了一眼,笑了:“他?认识,太认识了!”说着一挑大拇指:“介可是咱津门名人!国术第一人,小说家,大文豪费景庭!”
完颜童记顿时一怔,原来他就是费景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