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嬷嬷独自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朝凌飞深深一礼,口称答谢。
凌飞受了半礼,让扈嬷嬷起身。
小扇子心急火燎,将孙东之事说了出来。
扈嬷嬷面色阴郁的听完,但并无惊诧之色。
“果然是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扈嬷嬷恨声道,转身吩咐孔祥,“你去同白少爷说一声,让他拿人。”
孔祥领命去了。
孔祥走后,扈嬷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这后头的后续也说了出来。
扈嬷嬷在宫中多年,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该有是手段也是有的。
先前是不知内情,也不够线索,后来有了线索,加上对穆清的行为习惯也足够了解,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到穆清院中。
结果刚刚派人去查穆清院中的人就发现孙东不见了,她才赶紧过来,正好同小扇子说的对上。
不必说了,那府中后门的钥匙,也应该是孙东弄到后拿给秀姿的。
可是气得再厉害都没用,孙东应该是早上得到秀姿被拿住的消息后跑的,此时只怕早就出了城,哪里还找得到人。
让白远之找人,不过也是心存万一的想法。
扈嬷嬷也明白,这人多半是找不到的,可正因为明白,心里更加愤怒:“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自己跑了竟然还敢把自个儿的孽种赖到主子头上!长生何曾有半点对不住这狗东西的地方!”
凌飞也明白过来,问:“穆少爷身上的胎记这人知晓?”
“长生身上有胎记之事只有我同将军还有少爷的奶娘吴妈妈知晓。”听得凌飞发问,扈嬷嬷也不好再黑着脸,语气缓了几分,“他定是从吴妈妈处知晓的。他自个儿跑了,想是担心自个儿的贱种,故而给那贱人递了消息,诬赖到长生身上。府中子嗣单薄,他只怕想着即便是长生不认,将军也不会随意处置。”
扈嬷嬷说完,凌飞颔了颔首。
这样一说,就说得过了。
孙东同秀姿有了私情,趁穆清不在府中时,约在城南私会。秀姿早上孕吐被扈嬷嬷发现,交给了大管家,孙东得知消息就准备逃跑,离开之前应该还是有些放不下,所以给秀姿传了一张字条,希望能给秀姿留条后路。
就扈嬷嬷的观察,此事应该不是预谋,秀姿自己都不知自己有孕,请来大夫把脉验证后,秀姿的面色惊惧,说明她一开始并未想到会被发现。
而孙东也逃得匆忙,显然也是得知消息后才吓跑的,那张字条虽是害得穆清不浅,但除非秀姿不被揭穿,一旦揭穿,再加上他这么一逃,傻子也能猜出这其中的关联。
这样看来,这计谋也粗浅得紧。
不过事出突然,他能想到这一手,已经算是了得了。
至于秀姿能不能逃脱,他只怕也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
屋中几人都没一个蠢人,且自身也都是长年累月呆在深宅大院的人,这样几方信息一对应,事情的脉络也就理得差不多。
凌飞商子路连同扈嬷嬷将事情回溯了一遍,三人都作如是想法。
沈霓裳站在一边,没有做声。
说完事情后,扈嬷嬷进内间去看了看穆清,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地道:“还好老天有眼,有凌少爷相助,我家长生才洗清冤屈,可惜白白挨了这顿家法,真是受大罪了。”
说罢,扈嬷嬷交待小扇子晚上不许睡好好守着,小扇子拍着胸口道:“嬷嬷就放心吧,就是嬷嬷让小的睡,小的也不会睡的。”
扈嬷嬷还要去审秀姿,同凌飞商子路十分感激地再度道谢后就走了。
不多时,就有下人来请凌飞商子路去用膳。
沈霓裳抬眼望了望,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下来了,微微皱了皱眉头,跟着两人去了旁边的屋子。
下人摆好膳,凌飞就让人退下。
屋中只剩他们三人。
“霓裳也饿了吧,快过来坐。”商子路大大咧咧坐下后发现沈霓裳还在朝外张望便叫她入席。
沈霓裳看将军府的下人走远了,转身看向凌飞:“能不能让你的人去同——我娘说一声?”
她今日出来没想过在外头过夜,眼下天色晚了,按司夫人的性子只怕还在酒楼等着。她一直没开口就是在犹豫,她原本还是想回去的,不想给司夫人带来太多麻烦。
她相信她不回去,司夫人应该也有办法掩饰,但不回去似乎也有不便处,可若是真要回去,也有许多麻烦。
她是作为凌飞的婢女来的,若是她独自离开,却有些说不过去。
她今日已经出了风头,不适宜再有什么太过打眼的举动。
如果她感觉没错的话,穆东恒应当已经是主意到她了。
凌飞看她一眼,面上淡淡:“早就派人去了,放心吧。”
沈霓裳闻言怔了下,这才想起之前进屋之前,凌飞好似对着一个方向做了个手势,眼下一说,显然应该就是在那时,他就通知了他身边的暗卫了。
这人倒是想得周全,可也太周全了些……
她那时还没决定究竟要不要回去呢!
事情已经过了,沈霓裳也知道凌飞的脾性,也懒得同他打嘴仗,遂干脆的过来入座开吃,正好肚子也饿了。
疑虑再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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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二管事于光同大管家一道,跟着穆东恒又回了书房。
大管家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同穆东恒细细禀报了一番“……事情就是这般。”他望了身后耷拉着脑袋的于光一眼,“小的瞧着凌少爷问罪于管事只怕也是想寻个由头替少爷开脱,并非真正问罪。不过于管事对少爷的行踪倒是记得牢靠,连一月前的事情也记得清楚。”
大将军府的这位大管家算是穆家的老家奴了,自他往上,祖父辈乃至父辈都是穆家的管家。
他这大管家一职便是从他父亲手中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