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住一间,凌飞三人挤一间。乐-文-
好在是夏日,山中虽凉一些,但三人也可和衣而睡。
就这般过了两日。
头一日,沈霓裳四人一直在屋中和屋子周围一圈略走了走,没有去其他地方。
第二日,多伦的阿妈和姐姐来送饭时,沈霓裳问了下库尔丹的情况,问能不能去看看库尔丹,多伦的阿妈应下,四人便跟着一道去了。
不管这伴兽族是否是真的善意,他们四人也说好了不能轻易分开。
库尔丹家中也十分简陋,房子也不大。
沈霓裳注意到,库尔丹好似是同多伦住在一个房间,整个屋子似乎也只有连着厨房在内的四五间屋子。
作为族长的屋子都这般简陋局促,沈霓裳略略有些思量。
库尔丹的脸色好了许多,但仍然在床上静卧,身上搭着一张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被单。
见得沈霓裳四人过来,又听得阿妈说,沈霓裳几人是特地来看他的,库尔丹露出了极是羞涩却有略略激动的神情。
其实库尔丹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尤其是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而且很是黑亮清澈,只不过太过瘦小,让人一眼看到时,只觉得几分可怜巴巴。
“好些了么?”沈霓裳问他。
库尔丹睁大眼睛有些害羞点头,语声也很轻:“好了,就是阿妈不让我出去。”
“胸口还难受不难受,会不会觉着有什么地方痛?”沈霓裳一面说,一面拉过库尔丹的手把了下脉搏。
库尔丹的脉搏有些虚浮,但总归频率还比较稳定。
“你是仙女吗?”库尔丹忽地问了句。
沈霓裳一怔,不由失笑:“怎么这么问?”
“我知道的,我死了,是你把我救活的。”库尔丹小声道,又偷偷瞄了沈霓裳一眼,“我知道的。”
“你没死。”沈霓裳抿唇笑了笑,几分认真,“真正的死人是救不活的。我也不是仙女,真不是。”
库尔丹眨了下眼,神色似乎还有些不信,但也未同沈霓裳争辩。
“对了,你们族人都会说中土话?”沈霓裳问。
库尔丹点头:“祭司说,每个人都要学的。”
“你们脸上的花纹怎么不一样?”穆清看着库尔丹好奇问,“怎么有些人有,有些人没有?”
“这是兽纹。”库尔丹道,“兽神同意结兽契的族人才有。女人不能结兽契,还有些族人也不能结兽契。我同花花儿结的兽契,我的脸上就是花花儿的兽纹。其他族人也一样。”
“结兽契是不是就能互相沟通?”凌飞插口问道。
库尔丹点点头,又加了句:“结了兽契就成了兄弟姐妹,是一家人,要一起过日子,不分开的。”
“你为何同花花儿结兽契?我看其他人都是老虎狼豹这些,他们的兽纹好像也跟你的不同,”凌飞注视库尔丹,“他们的都在脸侧,你的额头上也有?”
一直有问必答的库尔丹忽地垂了下头,不说话了。
沈霓裳朝门外看了眼,库尔丹的阿妈在外间也露出一丝哀伤,见得沈霓裳看到,她很快转过身去。
显然,也听见了凌飞的问话。
四人告辞离去。
临走前,沈霓裳同库尔丹说,明日再来看他,库尔丹抿着嘴,显得很高兴。
走出族长家的屋子,四人沿着山谷走了一圈,一路上遇见许多伴兽族人,看着他们的目光都露着好奇,还有一些只在穿了条粗布小裤的伴兽族孩童远远地缀在后面,不敢靠近,但也不离去。
见得四人的目光看去,便一哄而散,等几人走出一段,又挤挤挨挨地跟了上来。
那些成年人也不呵斥,只在原地忙自个儿的事儿,偶尔碰上几人的目光,有些还笑笑。
一直走到靠南面的位置,一个伴兽族男子行过来拦住:“这里不能进。”
沈霓裳扫了一眼,对面是一片树林,高大的树木挡住了视线,但隐约还是能看见里面。
四人折身转回。
回到大祭司的屋子,大祭司不在屋中,孔祥四下看了看,朝三人颔首。
“里面是沉香树?”凌飞先开口。
沈霓裳点头。
穆清思量着颔首:“原来是他们移栽的沉香树……禁地?为何是禁地?”
这一日用了晚膳,沈霓裳寻到大祭司。
“要出去?”大祭司看了眼沈霓裳,未置可否。
“我们此行出来也是不得已。”沈霓裳诚恳道,“家中亲人需要香楠做药引,所以我们才不远千里而来。可如今还没寻到能用的,还请大祭司通融一二。其他的暂且不说,能够先允许我们继续出去寻楠。”
大祭司沉吟不决。
沈霓裳叹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想必大祭司也能体谅这种心情。”
“你们可以出去,但必须有一人留下。”大祭司提出条件。
沈霓裳迟疑。
“如果你们担心不够人手,我可以派人帮你们。”大祭司笑眯眯道,“这附近是寻不到的,你们要寻只能走远。多伦是我们族中的虎队队长,对地形也熟悉,在这山里有他在,不会比你们的人差。”
沈霓裳深深看了这位大祭司一眼,点头同意了。
回到房中一商议,穆清自然不肯留下,凌飞也不肯,最后只能是孔祥留下。
“你们说……这位大祭司在打什么主意?”凌飞勾唇。
沈霓裳笑笑不语。
翌日一早,沈霓裳三人先去看了库尔丹。
沈霓裳取出昨晚折好的纸飞机给库尔丹,库尔丹很是新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是这样玩的。”沈霓裳拿过纸飞机,朝空中一扔。
纸飞机在半空滑翔了一段,又拐了个弯,盘旋落下。
库尔丹蓦地惊喜睁大眼,穆清拾起递给他,示意他试试。
库尔丹如法炮制,纸飞机在空中优美地飞翔了一段,库尔丹大大的眼中满满都是激动喜悦,将纸飞机拿在手中生怕碰坏了一般,简直小心得不知道怎么拿了。
纸飞机是昨夜沈霓裳用粘在一起的几张纸做成的,说来十分简陋,但沈霓裳身边的确也没别的可以让孩子玩的礼物,之前的点心匣子又给了小棒槌,只能就地取材,弄了这么个粗陋的小玩具。
库尔丹爱不释手,眼神亮晶晶地道:“阿爹的黑卡也会飞。”
沈霓裳摸摸他的脑袋:“不用太小心,不要压着也不要沾水,就不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