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衣裳略略拉拢了些,但扯破的面积着实不小,即便是拉拢了,可依然可以看见大片的雪白滑腻,甚至胸前的微微起伏曲线也随着大红的诃子一起露了些许出来。
半遮半露,更惹人遐思。
穆清不防这女子一下子绕到了跟前,一眼瞥见便跟被火烫一般,立时飞快地侧过身体,将视线移开,打断那女子:“姑娘稍安,我去叫我姑姑——”
话还没完,那女子忽地“嘤咛”一声朝穆清身前歪倒过来:“恩人,我头好晕……”
雪白的香肩在眼前一晃,穆清心头一跳,身体快过脑子,本能的一提气,下一瞬,整个人就弹退到数步之外。
女子歪了个空,踉跄了几步才站定。
一站定便含泪幽幽地望着穆清,一双美目如泣如诉,极是惹人心怜。
荒山野岭,弱质纤纤,香艳动人。
可穆清丝毫无觉,听得脚步声过来,他转头蓦地露出惊喜:“姑姑——”
语声中除了惊喜,还有三分松气之意,剩下的七分却皆是温醇柔柔。
还从未听见人唤“姑姑”,唤得这般温情脉脉。
那女子不由滞了滞,连抽泣声也顿住一瞬。
下一刻,沈霓裳的声音淡淡响起——
“姑娘,你们这出戏打算演到何时?”
沈霓裳走过来,身后除了孔祥同那小男孩,还有凌飞,以及一个同样做山姑打扮却长相妩媚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的衣裳同样被扯破了一侧肩膀,穆清的目光在女子身上一落,瞬间明了过来,脸色黑了黑,随即一个纵跃,回到了沈霓裳身侧站定。
两个女子皆不说话,也不演戏了,只懒懒散散地扯拢衣裳,唇边一缕似笑非笑,很是有恃无恐的模样。
四人见状皆暗地里小心提防了几分。
这两个女子一看就经验老道,沈霓裳将眸光投向小男孩:“你们都是白大当家手下的吧?”
小男孩目光有些闪躲,神情却是默认了。
“算了……”沈霓裳叹口气,转头看了眼那两个女子,“我们走吧。”
四人才动脚步,一道极是张扬霸道的女子声音便传了过来:“想走——在我白凤凰的地盘上,还没人敢说走就走!都给我留下吧!”
话声初初还远,等到最后一句时,就见一道黑色的玲珑身影若电闪一般急速靠近,待最后一字落地,一个身材高挑样貌极美艳的黑衣女子从天而至,稳稳地落在了沈霓裳四人身前!
沈霓裳四人暗自戒备,但依然站定远处未动,四人皆定定望住这十万大山中最神秘也是名头最响亮的女匪首。
早前甲一只打听到了此女姓白,若非此刻她自报家门,四人还真不知此女全名。
白凤凰……
倒是个霸气的名字,同眼前手提雪亮长剑,一身黑衣长裙,五官明艳耀眼的女子,还真有几分相得益彰。
不过这白凤凰姓白,肤色却微深,看年纪也有三十好几,但样貌艳丽,身形凹凸有致,算是个极品黑美人,加上身穿黑色,故而才被人称作黑罗刹吧。
沈霓裳静静同她对视。
眼下还不知这白凤凰是个什么路数,沈霓裳打算以静制动。
“想打鬼主意?”白凤凰施施然踱步靠近两步,眼角朝上一挑,目光在几人身上兜了一圈,最后落在沈霓裳面上,笑容几分莫测,“你是领头的?姑姑?还是寻楠师?”
沈霓裳微微颔首致意:“我姓杨,这是我两个侄子,还有我家聘请的武师孔师傅,此番护送我等来此。我们并无恶意,也不愿同白大当家为敌,还请白大当家高抬贵手,允我等通行。”
“想让我放行也不是不能——”白凤凰勾唇而笑,斜睨四人,“不过想在这内山行走就得依我的规矩,你们四人四条命,只要留一条下来,其余三人便可走了。”
凌飞霎时面色一冷:“不可能!”
穆清孔祥没有作声,却稍稍移动位置,将手中武器握紧。
白凤凰见几人动作纳入眼底,倏地轻笑起来:“难不成你们还想同我动手?”
一语既毕,她轻轻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只听“哗啦啦”地,四人转首一看,周遭涌上了数十人,将四人包围其中,中间一圈全是弓箭手,锐利的箭头齐齐瞄准他们四人。
双拳难敌四手,便是功力再高,也不敢说能片叶不沾地从这般重围中毫发无损的突围而出,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没有内力的沈霓裳。
穆清凌飞孔祥三人的面色蓦地难看几分。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辰,”白凤凰半笑不笑,“留一条命划算还是四条命划算,你们好好想想清楚,想好了,你们便自个儿动手,若是过了一炷香,我就当你们都不想活了。”
说完,白凤凰朝那个小男孩招了下手:“小棒槌,过来。”
小男孩偷瞄了四人一眼,抱着点心匣子蹭蹭跑了过去,站到了白凤凰身侧。
白凤凰扫了小棒槌怀里的点心匣子一眼,好整以暇地看向四人。
四人皆一动不动。
周遭的山匪也都安静,林间只听得风过拂动枝叶的“簌簌”声,枝桠缝隙间,隐隐可见一只苍鹰在天空中盘旋,神态睥睨威猛。
沈霓裳抬首望了眼。
一炷香时间渐渐临近,白凤凰唇角翘起,美艳的眸中波光动了动,忽地一抬手,四周的弓箭手便齐刷刷地将弓弦拉起,带着银光的箭簇寒气森森对准了几人的要害!
穆清三人面色凛冽,也不做声,三人皆将兵器横起。
一时间,气氛蓦地凝滞,似一触即发!
“真不想活了?”白凤凰噙笑微微。
沈霓裳轻叹口气:“白大当家不必再考验我等。莫说白大当家并未要我等性命之意,即便是真要,我等也绝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同伴。纵然百死无生,也不过‘死战’二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