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苏是被人拿住了把柄威胁离开的。
而这个把柄很有可能同她有关!
初一晚上她去了南门宅子,初二容苏便接到书信,写信人没有给容苏太多时间,所以容苏只能匆匆写下一封书信,没有给穆清也没有给她,而是给了并不怎么熟悉的凌飞。
容苏应该已经预计到自己可能有危险,但又不得不依言行事,急切之间,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后面的事交托给凌飞。
只有凌飞才能将賽戈朗乌歌两人送走另行安置,此外,万一日后还有什么后续的麻烦,他们之中也必须有个知情人。
更重要的,也是容苏在信上虽然未提及,但无论是凌飞还是容苏,还是他们几人,心中其实都明白。
无论容苏此去安危如何,这个幕后写信人都是一个隐藏的威胁。
容苏希望凌飞能将这人寻出。
沈霓裳闭了闭眼。
熟悉的两人脚步声传来,沈霓裳未有回首,语声极轻:“……必须找到他,他是香族。”
刚刚进门的花寻凌飞两人连着屋中的穆清,三人齐齐抬首怔楞!
凌飞进门时脸色犹僵硬,此际闻言一愣后,面色变了变,忽地肃然出声:“这般恐怕就麻烦了!”
屋中三人朝凌飞看去。
“茂国半月前贴出皇榜,若有人献上金银两楠其中之一,皆赏金万两,王都宅子一所,另还有茂皇亲批的最上等升籍令一纸。如若不需,还可另行重赏。”凌飞看着三人,神情分外凝重,“消息出来不久,我是在郦城收到的消息,眼下恐怕已经传开了。”
皇榜上的话说得有些含糊。
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张皇榜不仅针对茂国人,也同样针对其他六国臣民。
最上等的升籍令,世代承袭的士族户籍,对所有非士籍的平民皆是一种无法抵挡的吸引力。
“为什么?”沈霓裳呆怔问,“茂国求这个做什么?”
这种时候,这个消息简直雪上加霜,让她的心紧得不能再紧。
茂国皇室为何这个时候求金银两楠?
所有人都认为香族已灭,茂国难道不这么想?
明明他们去十万大山的时候,还没听到这样的风声,怎就突然冒了这样一个皇榜出来?
沈霓裳的一颗心紧紧揪成一团,心乱如麻。
看着沈霓裳苍白之极的脸色,凌飞的心慢慢软了下来,摇了摇首:“皇榜上未有提及,不过坊间有猜测,说应是皇室有紧要人需用金银两楠突破瓶颈。有人私下猜测是茂皇需用,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你确定他是香族?”花寻看着沈霓裳。
“确定得不能再确定。”沈霓裳低低一笑,“初一那晚我去寻他,便是为劝他归乡,没想到反倒害了他……他身上的香球中并无香楠,深谙香道,身有异香,賽戈朗对我们皆多有戒备,独独对他接纳无碍……紫黑双色楠,何人能轻易拿出……还有腊月二十八那日,穆清你好生回想回想……”
腊月二十八?
穆清怔了怔,蓦地记起来,对了,那日他们在容苏的屋中团年。
穆清想起了屠苏酒,还有容苏饮酒后身上更显馥郁的那股异香……
穆清对身边亲近的人向来从无怀疑,当时虽也闻到,但也只一瞬就丢开,没有探究,更没深想。
那个时候的他,比如今更懵懂不知事。
穆清还想起了前世,容苏低于市价卖给他的那些品级不同的各种香楠,虽未有见过那块双色紫黑楠,但品级上佳的也有。
他竟然从未怀疑觉察……
穆清抿紧唇瓣,眼底愈发痛楚焦灼。
“可有寻到消息?”穆清沉了口气,转首问花寻道。
花寻前日就托了江湖上的朋友打听,也在江湖上专司消息买卖的桃花坞挂了单子,这两日也日日出去等消息。
花寻默然摇首。
有人看见同容苏样貌相似的人出南城门,时间也对得上,但之后再无人见过,无论城内城外,一个大活人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沈霓裳觉着身上有些莫名的乏力,她从未有过这样不好的感觉过。
她拒绝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竭力定了定神,沈霓裳撑着桌沿坐了下去,缓缓分析:“那人应该是跟着我去的南门宅子,所以那人极有可能识得我却并不识得容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