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虽然同样也有些清苦单调,但就这几日的情形看来,比起伴兽族人,生活物资上似乎也没那么紧缺。
想着来时的那条水下暗道,沈霓裳觉得岐山族应该同外界还保持着某种物资交换往来。
毕竟岐山族人的样貌几乎同中土人毫无差别,想要暂时蒙混,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种频率不可能太高,故而只能交换一些紧缺的物资。
“到了。”阿兹停下脚步。
沈霓裳从思索中回神,一抬首才发现已经站到了小院外。
“你不进去?”沈霓裳问。
阿兹摇了下首:“我在这儿等你。”
这是要护送她回去的意思了。
沈霓裳点了下头,提步进了院子,屋子的大门半遮半掩,沈霓裳也没迟疑,直接便推门而入。
这一回老族长没有坐着,而是站在那张巨大无比的木案前。
案上也没有药材,而是放了十来个瓷碗,每个碗中都有一些辨不出用途的药粉药汁,昏黄的油灯映照下,药粉和药汁呈现出黑红紫蓝不同的色泽。
“罗才可有同你说过取血之事?”老族长开门见山,语声低哑缓慢。
这样的夜色中,蓦地听到这样的腔调,问出这样的话,换做他人,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安和怪异。
但阿兹说只见沈霓裳一人时,她便猜到了大约是这个缘由,故而心里有些准备。
“怎么取?”沈霓裳一步上前,语气平静。
老族长几分诧异地撩起耷拉了大半下来的眼皮,看了她一眼,伸出皱纹密布的一只手,将一只干净瓷碗同一只细细的竹筒递给她:“用针扎血管会么?”
沈霓裳定睛一看,原来竹筒的一头筒壁上还有一根空心的银针。
“会。”
沈霓裳一笑,接过竹筒,将碗放好,便直接寻到了自己左臂关节内侧的静脉。
一针下去,不多时,便有鲜红的血迹从竹筒上汩汩流入碗中。
放了差不多一个碗底的位置,老族长喊停,沈霓裳抽出银针,老族长晃着步子走近,将两个指头捏住的一撮药粉洒在针孔上,血便立时止住。
想必是工艺水准达不到,故而银针的针头还是有些粗大,否则只需要压迫片刻,应该就能止血。
“针头可以做成斜长的。”沈霓裳扫了一眼那个竹筒。
这个银针的针头是刻意敲成了尖锐的形状,但这样刺入血管的时候,受力点虽然集中,针头也变小了些,但也同样也会降低针头尖锐锋利的程度,加大痛楚感。
老族长闻言一顿,老眼嘘看了沈霓裳一下,拿起竹筒看了看,眼中露出一抹恍然之色,轻轻颔首,从一个碗中取出一点粉末丢进沈霓裳放血的碗中。
沈霓裳留心看了眼,猜出似乎是防止血液凝固的药物。
“你是哪一族?”老族长目光深沉看向沈霓裳,语声缓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