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恒入了宫,也算在王都过了明路。
堂堂的一个云州大将军自然不能无缘无故滞留王都。
隆武帝派了穆东恒去兵部同那些侍郎们商议军务。
穆东恒也只这是隆武帝给他做脸,故而也分外勤勉,每日早出晚归,尽心尽力。
穆东恒在别院的时间少了,长公主没有露出不高兴,同多年以前一般,毫无怨言,只是爱叫穆清过去陪他。
穆清知晓自个儿是个不会做戏的人。
尤其是对身边至亲之人有所隐瞒,更是愧疚不自在得紧,生怕自个儿说错了话。
两三日后,长公主已经慢慢起身,可以靠坐在大迎枕上。
长公主身体有好转,穆清也是高兴了几分。
一日前,趁穆东恒去了兵部,穆清接了罗才和小扇子进来。
罗才易容成一个中年游方大夫,因着是穆清亲自带人进去,院外的黑甲军也未阻拦。
罗才留下几瓶药丸后离开了。
长公主用了罗才的药后,身体有力气了许多。
长公主什么都没问。
穆清心中只觉松气。
若是长公主问的话,他还真不知如何编谎。
撒谎不难。
难的是要克服心中的愧疚。
只有每每见得长公主脸上的温柔笑容,还有日复一日添了血色的脸色,穆清方能在心底寻到一丝慰藉。
罗才说,若是欺哄能换来一世安心也是值得的。
穆清想,也许,罗才说的是对的。
穆清的话不多。
长公主似乎也未有察觉。
每日拉着穆清说话,有时候是回忆云州穆清小时候的事情,有时则会说起长公主在王都时的旧友旧事。
穆清都认认真真地听。
他陪在长公主身边的时候也许不会太长,但他也只能如是选择,故而,穆清希望在他能在的时候,能好生的尽尽孝道。
这一日,长公主说起了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不恰当,应说长公主的这位堂姐,也是穆清识得的一位熟人的至亲。
“……贞安在闺中的时候不爱说话,当年亲王妃便是为此才替她择了吴家这么亲事。想着不是嫡长子,便没那么受累,没想到……真真世事难料。”长公主慢声细语,不掩唏嘘,又笑着摇首道,“不过,若非十四堂叔堂婶去的早,吴家也不敢这么慢待。还好她自个儿强了一回,护住了自个儿的儿子。”
“我识得李怀志。”穆清道。
他没想到长公主会提及李怀志的娘亲贞安郡主。
“娘怎知晓这么多?”穆清几分好奇。
在云州的时候,长公主大半时间都在昏睡,王都的消息传到云州的不少,但能传进大将军府的却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