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氏并不确定自个儿的猜测。
可如今,她已经走投无路,这便是最后一搏。
故而方才她才故意诈了穆清一把。
只要穆清稍露端倪,或是穆清知晓自个儿并非长公主所出,想知晓亲身爹娘消息,也是人之常情。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算拿住了穆清把柄。
可没想到穆清竟然镇定如斯,她根本拿不住对方的短处。
难道穆清真不知晓?
还是穆清真是长公主血脉,穆东恒三月前的发作,另有内情?
一时间,本是胸有成算的宁氏也拿不准了。
可也不对啊。
就宁氏知晓的,在王都这些高门大户中,对穆清身世存疑的可不在少数。
但宫中两尊大佛未曾发话,再加上长公主醒来后的种种,大家才将种种猜测藏在了私底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说到底,穆清是不是穆家子同众人并不相干。
谁都不会去多这个口。
宁氏盯着对面。
这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夫人请回罢。”穆清让开身形,从容而平静,“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下回夫人要再说这样的话,便去寻该说的人说才是。”
宁氏死死瞪了穆清半晌,突地阴冷一笑:“你同你娘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你娘姓凌名安素,你爹……呵呵,可是大大有名的朝廷钦犯——你当真不怕我说出去?”
说着,阴森森一笑,再度逼近穆清,脸上满满皆是孤注一掷的疯狂之色:“凌安素!恩侯府侍妾之女,生母早逝,二十年前同朝廷钦犯安平寨匪首牧平海私奔,你如今十八岁,时间对得上,长得也同凌安素一模一样,你就是那钦犯之子!”
穆清定定地看着宁氏,一言不发。
就在宁氏自以为吓住穆清之际,穆清忽地转首向外:“方管家!”
片刻之后,方管家同小扇子一道出现在门前。
方管家恭谨弯腰:“少爷。”
“送侯夫人出去。”穆清淡淡一笑,“若侯夫人不肯出去,你便去凌家跑一趟,让他们派人来接。”
穆清说罢就朝门外提步而去。
竟是打算将宁氏丢在会客厅堂中!
对宁氏所言,居然全无一分一毫的害怕和惊惧!
宁氏目瞪口呆。
一愣神的功夫,穆清的身影已经不见。
“侯夫人请——”方管家弯腰做了个请势。
宁氏铁青着一张脸行了出来,还不忘端起侯夫人的架势,站在廊下四下一扫,问两个侍女:“古嬷嬷去哪儿了?”
一个侍女上前答道:“嬷嬷说出去走走,不知是不是去更衣。”
“走了多久了,还不去把人给我叫回来!”宁氏怒声。
主子在里头说话,竟敢自个儿离开,还有没有点规矩!
两个侍女怯怯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弱弱小声道:“方才,才出来没多会儿嬷嬷就走了,已经,已经许久了。”
“侯夫人是问一道来的嬷嬷么?早前有下人看见她出府了,因不是府里的下人,门房也不好拦人。”方管家顿了下,略算了下,“走了……快小半个时辰吧。”
宁氏闻言脸色骤然一变,眼中倏地露出几分狠戾,绷着一张脸领着两个婢女急匆匆而去。
穆清已经回到自个儿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