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靠在墙根上头,喜滋滋地回想自己今天这出惊天泣地的玄妙安排,他瞧瞧天『色』,公子爷进去,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吧?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是个男人就不会错过,遑论公子爷这个憋了一路,整天无名火狂烧的人?
肖想了这么久的女人终于得手,还不知公子爷要如何得意欢喜。
要不要再去做些什么,叫那林熠哲今晚不能回来碍手碍脚?
被他拘在墙下不得走动的吴强不解地道:“勇哥,我们不在公子爷身边怎么行?不是说东边有贼?焉有主子进去抓贼,咱们在这儿吹风偷懒的道理?”
张勇恨铁不成钢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啊,这一路,你就没瞧出什么?公子爷去的是哪?进了谁的屋子?你用你那驴脑袋想想!”
吴强挠挠头:“东边那个……”他登时白了脸。
这……不会吧?
那林氏不是个寡『妇』吗?
说是新寡丧夫,心中郁闷,特随了林二爷出来走走。
公子爷什么情况?小小年纪就如此重口,真的好吗?
好端端的大姑娘们不去追逐,偏要去偷一个嫁过人的寡『妇』?
走廊那端快速行来一个人影。
昏暗的灯下,木奕珩黑着一张脸,左颊上头赫然三道长而细的伤口,像是被人抓出来的。
吴强想到适才张勇所言,愣怔着盯住那伤痕。公子爷这是……没成?
张勇心里亦是一悚。难道『药』用的不够?
完了完了,公子爷本就一肚子火,这回……
他都不敢去瞧木奕珩的脸『色』了。
木奕珩抬手捂住左颊,嘴里嘶了一声,见张勇避着他的目光,那无处发泄的怒火登时有了出口。他眯起眼,嘴角噙了冷笑:“张勇,我瞧你越发能干了。”
张勇早知情形不妙,笑着退后:“不敢,不敢,都是公子爷调|教的好,小人当不起公子爷的夸奖。”
“怎么当不起?这种胆『色』,这种魄力,这种心计……”木奕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语速缓慢低沉,听在张勇耳中,却似催命丧钟般让人胆寒,“在小爷身边可不委屈了你?回头,我与贵人说说,送你进宫,给她添些助力。”
张勇闻言,嗖地捂住腹下,“不、公子爷,别啊,小人这不……”
“木爷!”
林熠哲匆匆而返,见主仆三人立在廊下,急忙踏步上来。“这边可有什么情况?木爷你……”
那三道伤,着实让人吃惊,饶是林熠哲城府颇深,也不由顿了顿,才续道“你没事吧?马匹皆追了回来。我在下头撞见被人打晕的侍婢,深恐中了何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张勇『摸』了『摸』脖子,抬头望天。
吴强垂头不语,三缄其口。
木奕珩以手掩面,遮住那抓痕,肃容道:“许是那放马生『乱』的贼人在下头撞见贵仆,怕『露』了行迹,便出手打晕了人。此番内外受扰,多半是我等一路丰食锦衣,早入了谁的眼,这便下手试探。”
见张勇张大了一双鼠眼瞧他,木奕珩冷瞥去,叫他缩回脖子垂了头,又道:“我和近卫已经搜了上头,大伙儿的财物未损,想来贼人见守卫森严,未敢出手。”
林熠哲忧心忡忡:“这回是出手试探,下回会否增派人手强抢,便不好说了。木爷既无事,小可便告退了,舍妹独在屋中,还不知有否受惊。”
林熠哲是什么人?与各路人等打交道,八面玲珑极有眼『色』,他如何瞧不出木奕珩是睁眼说瞎话?他步子匆匆,急忙赶往林云暖的房间,压下心头莫名的恼怒,走进去,轻唤,“七妹!”
林云暖转过头,抿好鬓边的『乱』发,嘴唇紧抿着,从床上站起身来。
林熠哲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怎么脸红得这样厉害?下头响动声惊了你?还是……”他缓缓望过四周,视线最后落在她面上,意有所指道:“有谁来过?”
林云暖手紧紧攥在袖子里,让自己沉下心,“没谁来。二哥,马匹都追回来了?可揪住了放马贼?”
林熠哲安抚她几句,心却根本不在对答上头。
她的半片帐子垂在一旁,面容看似镇定,说话的声音却是有些抖的。
林熠哲踏着月『色』,在院子里胡『乱』的踱步。
一路情形他瞧在眼里,因没往那个方向去想,也就一直未曾在意。如今一件件拎出来琢磨,竟得出一个十分惊人的结论。
——那木奕珩,怕是对七妹藏着什么龌龊心思!
林熠哲想到木奕珩其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边传闻,怒火直冲上脑。
凭他一个未及冠的小崽子,也敢对七妹有所肖想!他当七妹是什么?是可以随意纳娶买卖的姬妾?还是枯燥赶路生活中用来调剂的新鲜玩物?
他一路疾走,一路胡『乱』想着。额上根根青筋爆起,两手不觉握成拳头,恨不得那木奕珩就在近前,好叫他狠狠捶打一通。
第二天一早,木奕珩一下楼,就见林熠哲阴着脸坐在大堂内。
林熠哲抬手提起茶壶亲倒了杯茶递去,淡淡道:“木爷若不急走,我有一句话,想告诉木爷知道。”
木奕珩眉头一挑,见他面『色』不善,抱臂倚在阶梯栏杆上头,懒懒道:“不知林兄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