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上青筋都蹦起来了, 咬着牙,满脸是汗。“冷水……浸浴……”
十月天冷水泡浴,该多冷?
可他没说要那三人进来。
林云暖迟疑。
木奕珩抬眼望她,依稀辨出她眸中某种坚持。素净的面上染了淡淡的红晕。
下一秒, 她握住木奕珩的手, “木奕珩,你、你别动……”
木奕珩咬了下牙,头上冷汗滴落。
他不想拒绝, “那,你把我的手, 绑住……”
林云暖低低“嗯”了一声。
……
两人拥抱着,倚在床头。
林云暖累得不想说话。
木奕珩声音闷闷的, 埋头在她后颈, 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抚下去,隔着衣料将手停在她凸起的肚子上。
“是不是觉得, 这日子过得挺没趣的?”木奕珩道。
林云暖将头靠在他胸前, 半眯着眼,“女人的战场就在后院。我确实很厌烦这些事,一般情况下, 我都是消极待之。”
这话里大有深意。木奕珩乖觉一笑:“那不一般的情况呢?”
“就……积极备战, 全力以赴。”
“比如,今天?”木奕珩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你如何确信我是无辜的?”
林云暖沉默。
怎么说?
说只是执拗的想和自己赌一把, 看是不是再次瞎了眼所托非人?
她埋头在他肩窝:“这个生辰礼, 我不大喜欢。”
一眼瞥见他手腕上面的勒痕,指尖抚上去,“适才,是不是忍得很辛苦?”他若想挣脱,大约是可以办到的,手指头紧紧勾在一起,强行抵抗住那可怖的『药』『性』,是怕伤了她……
忽然有些眼涩,把他手腕握住,轻轻吻过上面的痕迹。
木奕珩浑身一僵,说话艰难起来:“你……还是说几句难听话,给我脸『色』瞧比较好……”
两人默了片刻。
木奕珩起身去了净房。
好一会儿,才出来换身衣裳。
“走吧,本说带你出去玩一下午的,现在瞧,只有夜游街市了。想吃什么?下馆子也行。”
林云暖瞥了眼自己的肚子,叹口气:“罢了吧,我这幅样子……”有他护着倒不怕给人碰了撞了,只是才新婚,这样大的肚子,怎么都不好看的。
木奕珩笑了笑:“那去小院儿,我亲手做饭给你吃?”
林云暖正要说话,听见外头翠文怯怯的声音:“爷,老爷寻您去呢。”
想是听说了白天的事,要叫他去问个详细?
木奕珩瞥了林云暖一眼:“去回话,说我碰巧先一步出门了。”
朝她吐了吐舌头,“赶紧的,别叫爹把我揪住,有得烦。”
林云暖明知这样不妥,公爹要训儿子,她该相劝几句“孝顺为要”之类的话,催他赶紧过去。可见木奕珩那副如临大敌的德行,却觉得好生可笑,给他扯着披了件披风,两人牵着手就往外走。
春熙翠文几个都呆了,九爷素来胡闹也罢了,怎么九『奶』『奶』这个岁数了还陪着他闹?
几人有心想劝,谁知木奕珩一眼扫来,声音有些威严地道:“不许跟来。”
就见夫妻二人做贼似的避着人,专往没人的小道溜,一会儿就瞧不见踪影了。
各门落钥,婆子进来回禀各处职守的人名,支支吾吾说起,九爷夫『妇』这个时间从西南门溜出府了。木大『奶』『奶』尚未说什么,木清渝已从书册中抬起头来,“木奕珩是不是疯了?”
带着个孕『妇』,也不与家里禀一声,夜里出府去了?
木大『奶』『奶』挥退回事婆子,笑着过来,把手按在木清渝肩上,轻轻给他『揉』捏着,“今日是九弟『妇』诞日,你当不知道吧,别怪责他了。”
木清渝叹了口气,把手中书搁在一旁,靠在椅背上安心任她按捏,“他也不小了。成了亲还没长进。我不是怪他,我是担心他气坏了爹。”
木大『奶』『奶』的面上,一派温暖柔和,“已经懂事许多,自打从临川王那回来,在外办事有模有样,不是还得了威武侯夸赞,说是个可塑之才?自打成亲后,也不再三天两头在外闲逛喝酒,我瞧他对九弟『妇』是挺上心的。”
木清渝并不认同,冷嘲道:“这夫『妇』二人一路货『色』,自然对脾气。听说,今天她当面给二婶和金表妹难堪了?”
木大『奶』『奶』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怎么内宅的事都传到你那里去了,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吧?”
木清渝抬腕握住她手,“这宅子里,哪有什么秘密?金表妹怕是再不会上门的了。也是,谋算不成,还把自己名声搭了进去,怕是很快就要给丛家匆匆嫁出去。我只怕二婶不好想,毕竟是她外甥女,带累她也抬不起头来。那『妇』人简直愚蠢,上赶着的好人不做,非要彻底得罪死长辈……”
木大『奶』『奶』掩住他口:“嘘,别说了吧。她也不易,换个气『性』大的,出了这等事,不管是旁人有意为之,还是丈夫一时糊涂,都够她难受了,那么大的肚子,很容易会出人命的。”
木清渝想到林云暖的肚子,眉头愈发紧蹙。“你听说么,卫子谚依稀,是出了什么『毛』病。”
木大『奶』『奶』疑『惑』怎么话题转到卫世子头上去了。
“他家里,只有三年前世子夫人冷氏诞下了一个女儿,长到一岁多就夭折了。三年来,他的后院,没诞下半个儿女,就连喜讯都没传出过,那些妾侍怨声载道,把话都透到外头来了……”
木大『奶』『奶』一惊:“你是说?”
“卫子谚痛恨奕珩,要打要杀,口口声声说当年奕珩伤他,我琢磨着,这两件事似乎有所联系。”
木大『奶』『奶』道:“不会是,奕珩故意的?如今林氏有孕,岂不成了……”
“不一定。”木清渝长出一口气,“按说,奕珩没道理会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也未必有那个心思要用血脉之事谋算什么。只是这一切着实太过巧合,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木大『奶』『奶』见他面含忧『色』,只好甩开自己心头那点疑『惑』软语安抚他,“别想多了,奕珩是你弟弟,他本『性』纯良……”
“纯良?”木清渝挑了挑眉,低笑了一声,似轻嘲。
木大『奶』『奶』听他沉沉道:“今天金莹设套冤他,你尽管期待一下,看看未来他如何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