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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许夏儿是许夏儿死后第三天的事了。在整个过程中沐坤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帮忙。即使是沐涛也被他给呵斥开了。
在带着积雪且泥土冻得邦硬的日子里。沐坤没有用任何的内力就硬生生在雪地之中挖出了许夏儿的墓穴。在墓穴的旁边沐坤还挖了一处,那是他给自己留的。
墓穴的选址没有任何的讲究。坐南朝北更是谈不上,足够的外行。但是这个地方,是沐坤和许夏儿早就定好的位置。在这里可以看见他们初次相遇的河边,可以听见山间四季不同的风,看着对面崖壁的飞湍瀑布,闻着每年麦芽和稻米的清香。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可以看见出大河村的那条小路。年轻时沐坤每次出去时,他都会从那条小路走回来。而许夏儿呢?每天都会在这个位置望着小路,看看沐坤有没有回来。
记得那是许夏儿那时每天要做的事。
而现在,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许夏儿人要把自己葬在这个位置。她要永远看着自己的坤哥归来。她要让自己的坤哥一回大河村就能看见自己在那里等他。
如一生的期盼、如一盏心间的灯火。是思念的人,比远方的山河大川更远,比近处的小路台阶更近。
……
许夏儿是土生土长的大河村人,而且一生温柔。虽然大河村的百姓大多奉行“趋利避害”的选择。但是在许夏儿下葬之后,每家每户都来给许夏儿烧了些冥纸。
看着这些连自己孙子成亲都没来的村民竟然在自己妻子死后来了,沐坤心中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不过到最后,他竟是一一谢过。并且还将家里的钱财散给村民。
许夏儿死了之后,他终究是要为了自己的儿子亦或是孙子,甚至说整个武林去做一点事。至少,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小辈死在自己的眼前。如是那般的话,他怎么也不能给许夏儿一个交代。
朱宽厚和沐涛一直没有主动的去找沐坤说上些什么话。一直主动等到沐坤主动开口。不过那时已经是快要过年的日子了。
今年过年绝对是足够的冷清,朱晓凡等人没有一个回来。就沐坤他们六个人。不过即使人没来全,该有的形式却是一样也不能少。当然,重点还是说说劫儿,毕竟作为所有人中的最小一辈。即使是沐涛也长了他年岁,过一次年,他倒是最乐呵,而且收的压岁钱也不少。
不过这些压岁钱无一例外的都被朱宽厚拿去换了酒。对于此,劫儿自是不知道。素依依呢?脸上早是习以为常。
天启六年说到就到。倒没有什么突然,唯一给人的感觉就是太快了而已。天启六年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比练武之人很清楚了。尤其是去沐坤他们之类的高手,就更太明白了。
年后,沐坤和沐涛夫妇一道出发去了开封。毕竟六月初六眨眼便到,作为当今武林的耆老,再加上朱晓凡等人现也在开封的原因,沐坤怎么也得去才行。
至于朱宽厚夫妇,他们倒是没有与沐坤三人一道去开封。因为危机将至,他们倒是不怕死。但是现在他们却有了一个小小的牵挂。故此,他们必须要保证劫儿的安危方才能一心去面对这场灾祸。
不过当今天下能保住劫儿平安的,而且又能让朱宽厚放心的实在是不多。本来他是打算将劫儿寄养在大河村的某一户人家里。但是想着现在大河村已经暴露,再加上他实在是又不放心劫儿会不会被大河村的村民和给带偏,或者说他不相信大河村的百姓会以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劫儿安危的缘故。他只能和素依依为劫儿另觅人家。
至于这人家到底是哪一家,自是没有什么可以多思量的。
六年正月中下,朱宽厚和素依依就带着劫儿赶到了郓城。此时郓城还有些冷的紧,街上的人也不见得多。不过久在大河村待久了的一家三口倒是也不在意这些。寻着方向就去了泰威武馆。
这泰威武馆也是前两年方才开的。不过这武馆开的虽然很晚,但是名声却传的很快。一是因为这泰威武馆的馆主是郓城县土生土长的人,二就是这人的一手刀法那是打遍兖州无敌手。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这泰威武馆不在谋生,只在授武。所以即使是郓城县的六班衙役也常来这泰威武馆学些刀法。
而这泰威武馆的馆主不是他人,正是那陈伟无疑。
话说自得了朱宽厚的教导之后,胖陈的刀法可谓是彻底开了窍。说什么已经悟出刀意或者刀势什么肯定有些过了。但是已经有了内力的胖陈,刀芒什么的可谓是手到擒来。
在天启三年的时候朱宽厚和素依依来郓城找过胖陈。那时胖陈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可是乖巧的紧。这次再来时,胖陈的女儿已经快四岁了。见着其愈发漂亮的样子,朱宽厚倒是有些看不顺眼劫儿了。当然,也不过是一下的感觉而已。
最重要的原因莫不是他也想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过可惜的是,现在他似乎没了机会。
对于朱宽厚一家三口到来,胖陈可以说是将欣喜从心里挂在了脸上。当夜便是让侯秀秀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饭菜给朱宽厚一家接风。
胖陈的女儿叫做个陈宁,还没吃饭就跟劫儿两人耍的熟识了。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一个把一个放做了姐姐,一个把一个当做了弟弟。对此,朱宽厚和胖陈倒是乐见其成。
吃饭时自是没有什么其他可说的。侯秀秀的父母没有跟他们一起吃,就是侯秀秀也只顾着给朱宽厚和自家夫君倒酒。素依依坐在朱宽厚身旁,没有多说哪怕一句话。
朱宽厚还是那副很随意的样子,不过今夜却是多了一丝丝的忧愁。胖陈虽然是练刀的,但是心思绝对比一般人细腻。饭桌上只是说着些叙旧的话,其他的一概不提。
吃过晚饭之后,侯秀秀和素依依都各自带着自家孩子去吃饭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朱宽厚特意让素依依做的一般,今夜劫儿在吃饭时多是让侯秀秀喂着。
胖陈让人收拾着饭桌的同时自行就进了屋。当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是多了两坛酒。
胖陈对朱宽厚晃了晃酒坛子,道:
“刚才看你在饭桌上不怎么喝酒,可不是你的性格。现在我陪你喝点?”
“实在是有些喝不下。”
朱宽厚叹了一口气,竟是拒绝了。
“十年的秋露白也喝不下?”
“十年秋露白?”
朱宽厚一听,眼中瞬间变了些许颜色。激动是不言而喻的。
“我去年好不容易从酒坊去买回来的。本来准备给你送去的,没想到你自己来了。如果你真的喝不下的话,那我就只能一个人喝了。你……”
“喝得下!”
胖陈话还没有说完,朱宽厚直接点了点头。见着此,胖陈笑着的同时就把一坛酒扔给了朱宽厚。
……
喝酒还是在后院,那是胖陈和侯秀秀成亲之后常与朱宽厚喝酒的地方。假山还是那样子,石桌石凳更是没什么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后院被胖陈摆了几排兵器,倒是和前面的武馆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