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没死。
暂时没死。
估计他很想死。
他被挂在后院,准备以后做风干肉。
刘襄需要他暂时活着,刚投降就杀领兵之人,这是逼着那些县兵造反,不是明智的选择。
城中的豪强大户,被张仁抓了一部分,剩下的也被刘襄派兵抓了,留着他们是隐患。
但他没敢大开杀戒,城中气氛紧张,刘襄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他们敏感的神经,他还是想要安抚一下城中百姓,彻底掌控这片土地。
还有张仁的心腹隐藏在县城里面,也要尽快找出来,否则刘襄难以安心。
这个事情交给赵云了,刘襄还有更棘手的问题。
怎么处理那些原县令劫掠的资财粮食?这个问题处理不好,北新城仍然是个火药桶,只是换成了刘襄坐在上面。
赈济饥民是一定要做的,开仓放粮就要考虑一下了,开仓容易,怎么放粮是个难题。
在大部分百姓心里,那原本就应该是他们的,分多了不会感激,分少了就一定会怨恨。
可刘襄怎么知道,他们被抢了多少?刘襄也不可能拿出让所有人满意的答案。
他很苦恼,因为他也想要这笔钱粮,看着账册上的数字,他直流口水。二十万石,全是新粮,还有三千多万五铢钱,千两黄金。
钱粮这东西,谁会嫌多呢?刘襄的粮食,本来就紧张。
孙义到来的时候,刘襄还在发愁。
“拜见将军,恭喜将军拿下城池。”孙义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语,可他一点高兴的样子都表现不出来。
这是个没什么城府的,刘襄就喜欢这样的人,也理解孙义的心情,更不会怪罪。
“孙郎请坐,不必在意未能建功,吾还有一事,若孙郎能够做好,算你大功一件,也依旧会征辟你为县尉。”
孙义的眼睛亮了。
他家原本挺殷实的,家族人口多,土地也不少,他力大好武,为人还算豪爽,族亲兄弟与亭中伙伴都愿跟随。
遇到各路游侠,对脾气的就结交,不对路的就干一架。遇到争地抢水,抡着棍棒就上,至今没输过。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快活。
一场兵灾,家中一贫如洗,族亲伙伴死伤狼藉,他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权势,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那不是走一趟刀,使几路棍,那是扑天的箭雨,是如林的长矛,是一声令下千人相从,是一念之间生杀予夺。
他原来是从土里刨食的农夫,这些时日,他是在别人血肉里刨食的强人。他抢过商队,抢过贼寇;他带着家人,带着乡邻,他想过得更好。
他想拥有权利。
之前有过机会,可还没轮到他拼命,机会就没了,他很懊恼。
现在,将军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绝不能放过。
他双手抱拳,坚定的说道:“请将军吩咐,某愿奋死向前,绝不辜负将军期许。”
刘襄微笑着说道:“孙郎不必如此紧张,吾想知道,各个乡亭的损失情况,他们被抢了多少米粮资财,此事要熟悉情况的本地人,私下去打听。事情琐屑繁杂,孙郎可愿费心?”
“请将军放心,某一定竭尽全力,完成将军的托付。”
“好,孙郎豪爽,吾会先拨付一千石粮食,孙郎用来招募人手,广撒各处乡亭,尽快办好。”
“唯将军之命是从。”
刘襄写了道文书,使了印信,递给孙义:“孙郎可以随时去府库提粮,此事越快越好。”
“谢将军信任,孙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