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襄等了十三天。
难楼部与休屠部总计四万五千青壮骑卒,牛两万五千头,羊十一万只,聚集完毕。
调护军营驱赶牲畜送去各处牧场,这次雪灾幽州的官办牧场也冻死了很多牛羊,正好补充损失。特别是两万五千头牛,戴上鼻环好好训练一下,就能学会拉犁耕地,弥补农民的畜力缺口。
留太史慈和徐荣节制一万七千步卒,在北境继续造势,防备鲜卑人偷袭幽州。
他们还要负责协助休屠部迁民,以及看住难楼部的胡骑家卷,保证两部骑卒的忠诚度。
刘襄领中军骑兵四千四百人,带着两部青壮骑卒四万五千人调头东进,沿着已经清扫了积雪的水泥大道向卢龙塞疾驰。
这十几天他已经命人沿途准备补给,并征集雪橇装载物资运往卢龙。
五万骑兵自居庸东进,七日夜行进六百四十里,在卢龙塞修整三天,拉上八千余架雪橇,于正月二十一踏上了卢龙古道。他们要顺着这条路去平冈,到达乌侯秦水上游,然后沿河道去往科尔沁草原。
科尔沁或者叫火儿慎,是鲜卑语,善射的意思,汉人直接音译过来,把生活在这里的人称为科尔沁人或者火儿慎人,这里的草原自然就被叫做科尔沁草原了。草原处于西拉木伦河西岸和老哈河之间的三角地带,汉代的时候,西拉木伦河叫乐饶水,老哈河叫乌侯秦水。
商、周以前,这里是传说中女魃部落的领地,在商周的史籍中称作“鬼方”。当时地分五方,即中为人方、南为水方、西为土方、东为夷方、北为鬼方。
吞噬
这一路四百五十里,五万骑兵走了十二天。
二月初二,气候转暖,冰雪消融,地面开始泥泞,大军终于赶到了平坦的科尔沁草原。今年比往年回温晚了不少时间,不知道三月份能不能完成春耕。
刘襄收回对农事的担心,转头下令:“崔奕,命人将剩余的补给搬到驮马上,那些雪橇暂时留在此处,战后再想办法搬回幽州。”
这次出兵,携带了四万石麦饼,三千石肉干,五百石咸鱼,两万石精料,十二万束草料。
军中骑卒五万,战马两万一千多匹,驮马四万三千多匹,行军十二天,补给没剩下多少,大概还有三四天就该耗尽了。
不过不用慌,脚下就是草原,积雪已经化掉不少,马料不用担心,不远就是东鲜卑弥加部的邑落,正好就食于敌。鲜卑人的大军在五百多里外的辽东,这里就是予取予求的乐土。
“难楼,把你的人散出去,两千人为一队,搜索鲜卑聚居之所,碰到小部就地剿灭,碰到大部回来报信,我只要物资补给,不要俘虏。告诉领队之人,中军会沿着河岸继续东进,在乌侯秦水与乐饶水交汇之处停驻。”
这次出兵就是要彻底清除东鲜卑的弥加和素利两部。
“遵令。”
难楼领命,刚要下去整军,刘襄又叮嘱了一句:“若有被掳掠的汉人奴隶,发点食物,让他们结队回返幽州。”
“将军之令,我部必定遵从。”
难楼部三万八千骑卒,分成十九队,加速向东、北两面搜索。
这个命令很托大,分兵分得太散,但谁让鲜卑人的青壮不在家呢,一共只有十来万人口,两万多青壮南下,剩不下多少战力,他们给机会,那就别怪刘襄不客气。
科尔沁草原地势平坦,视野开阔,若是草木生发的季节,绿草如茵,点缀牛羊,必定是极美的风景。可惜现在是冰雪消融的初春,小草还没发芽,地面白一块黄一块,像长了白毛的面包片一样,实在跟美景扯不上关系。
再加上穷凶极恶的胡人骑兵纵横来去,踩出了一片一片的黑泥,就更像霉烂变质的面包了。
弥加部过冬的草场多在南边的乌侯秦水,中军沿河而行,多次看到尸体横陈的聚居之地,每天都有队伍带回牛羊牲畜,北面的乐饶水估计是夏秋两季的放牧之所,派去那边的队伍基本没有什么收获。
看着倒卧在河面冰层上的尸体,刘襄命难楼传令各队,河中的尸体必须打捞,用挠钩、索套拉上岸。部队正在沿河向下游行军,他可不想喝泡过尸体的水,容易得病闹瘟疫,难楼部和休屠部的人不像安平军的士卒,他们没有喝开水的习惯,更容易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