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觉得不被重用,真心要反?”
荀衍吓了一跳:“胡说,这种话怎能随便出口?我家三兄弟,文若为府中主簿,友若为军师祭酒,吾怎能再登高位?这与才能、品德无关,主公待荀氏已经够亲厚了,吾怎会抱怨?”
郭嘉伸手给他斟满一杯甜酒,又推了推煮羊心:“休若请用。”
“你又要坑我?”
“没有,这次真的是美味。”见他不信,郭嘉将自己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又夹了块羊心,放在口中大嚼,吃得津津有味。
荀衍小心翼翼的喝了口酒,吃了块肉,味道还可以,但没弄明白对面想表达的意思,开口问道:“奉孝到底何意?”
“若想饮甘醇,为腹心,郭公则便不能视之不见。吾听说刘骠骑有一队亲军缇骑,专司监察之职,你不会当他们是摆设吧?多少人因为他们被抄家灭族,缇骑登门,又有多少人被吓得腿软?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
郭嘉扶着食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转头向凉亭外面走去,他困了,要回房睡觉。
“奉孝觉得是举告郭图为好,还是探查出他的阴谋,将他们一网打尽为好?”荀衍有点把握不准,这事该参与到哪种程度?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天大地大,我要睡觉了。”郭嘉头也不回的走了。
提个醒就不错了,还真想让他任劳任怨啊?荀休若可没这个颜面。
“呃,奉孝……唉,你真走啊?”荀衍都无奈了,郭嘉的散漫无礼,惫懒,高傲,这些时日,他算是见了个遍,可这是弟弟请来的客人,他不能失礼。
人家提了醒,别的就不好再强求了。
看着食案上的苦茶、野草,再看看甜酒、羊心,怎么选,还用说吗?
只是该参与到哪一步,这其中大有门道。
单只上报示警,荀家不沾是非,若是挖出郭图同党,自己便是大功一件。
荀衍沉吟片刻,向袁涣的府邸行去,袁曜卿为城门校尉,有节制邺县守军之权,主公不在,他就是留守之人。
原本这事应该上报州牧刘虞,可荀衍是府中谒者,不好跟地方官吏走得太近。
他也不想参与过深,向袁涣示警,说了郭图已到冀州之事,便回返家中了。
至于以后怎么探查,怎么抓捕,跟他没关系。
荀氏不需要这样的功劳,有荀彧、荀谌便够了,自己就是个看门守户的,捞功绩的事情,用不着他来做。
置身事外,果然洒脱,他有点理解郭嘉的散漫作态了。
袁涣接到示警,他可不能像荀衍一般撒手不理,赶紧通知缇骑,让他们重点探查郭图的阴谋,以及与他勾联的士族。
邺县周边守军取消所有假期,全体兵卒归营戒备,南城虽然还没建成,但十位城门侯的队伍都已组建完毕,再加上城中预备兵力和宫城守卫,一万八千大军,足以应付一些突发事件。
两座卫城各五千守军也接到示警,随时能够作战,甚至黄河防线的一万守备军团,以及太史慈麾下的水军,都接到了传信,提高警戒,整军备战。
而此时的郭图还在与各个士族交游,准备在刘襄的腹心燃起一把大火。
拿下治所邺县,其必然退兵,就算攻城不克,也可退进书城自保,城中的书籍就是护身符,必然捆住刘宜程的手脚,这是他治下的士人叛乱,污名可牵扯不到主公的身上。
邺县内外,聚集了这么多的颖川士人,就是最大的破绽。
“嘿嘿,如此一击,你该怎么应对呢?拖个一年半载,搅得你跟治下的士人离心离德,必然是分崩离析,败亡不远。”
郭图的马车在书城附郭的街道上徐徐前行,准备拜访下一家颖川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