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和凉州这些叛贼,关系很复杂,既没彻底收服,也不全力剿灭。
不得不说,晚年的老董陷入到了朝廷中枢的政治泥潭,融不进去又脱身不得,雄心壮志消磨得很快。
到底是走岔了路。
一个彻头彻尾的军阀,跟那帮子政客玩起了政治博弈的游戏,真是疯了。
去年安平军兵围长安的时候,梁兴就退出了右扶风,孙坚出散关收复了陈仓,又命韩当所部顺势拿下了陇关,梁兴就退守到了街亭。
现在中军占据冀县,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后路,所以,韩遂出兵,他一定会来。
没过几天,又有两队人马赶到。
二十多万大军,密密麻麻的营寨,聚集在渭水南岸,像极了围绕着方糖的蚂蚁群。
攻城部队轮番上阵,战斗打得如火如荼,中军士卒压力大增。
可打了一个月,漫天的箭雨始终没停歇,冀县屹立如旧。
“嗡!”缠着浸油麻布的弩枪激射而出,燃烧的火焰炙烤着不断靠近的井兰。
上百支弩枪相继射入,攻城的井兰烧成了三、四丈高的篝火,噼噼啪啪的燃烧之声伴随着越来越弱的哀嚎,最后一架大型攻城器械,终于停步在了护城河外侧。
鸣金之声响起,凉州贼如潮水一般退去。
安平军士卒松了一口气,开始用长勺向覆盖着城墙的箭棚上泼洒清水、湿泥,这是为了防火,准备应对下一次的攻城。
敌军的攻城战法主要是蚁附,因为城内床弩众多,大型的攻城器械很难越过护城河,从五百步以外,到三十步以内,它们至少得承受床弩十几轮的打击,云梯、井兰、撞车,根本摸不到城墙。
所以扛着飞梯的步卒只能蚁附攻城,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骑兵尝试过奔射,可惜损失太大,一次交战就丢下了几百具尸体,然后就再也没有参与过攻城。
中军士卒仗着弓弩众多,头上又有箭棚相护,瓢泼一般的箭雨射得敌人苦不堪言,击退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稳稳的守在了城垣之上。
凉州人的这次鸣金没有调整阵型,乱糟糟的向远处退去,赵云理都不理,不管是真的退兵还是想要诱敌,对北城守军来说都无所谓,因为北门已经被彻底的堵死,他们出城很麻烦。
敌人太多了,门洞里的土台压力越来越大,为了防止出现过多的伤损,只好彻底堵死,就是可惜了一处杀敌的好战场。
而且主公也吩咐过了,不许出城追击,他干脆视而不见。
外面的贼人有两万骑兵,步卒出城追击不是个好的选择。
“补充箭失、滚石、檑木,准备火把。”天快黑了,他得防备敌军趁夜攻城,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不能不做准备。
敌人越退越远,大军本阵慢慢退回了营寨之中,看样子今天的攻城到此为止了。
“派几队轮休的兵卒出城打扫战场。”他高声吩咐着。
城上的弓弩手仍然在戒备,几百个休息了半天的原冀县降兵,坐在大筐之中,用绳索缀下城墙,开始清理战场,然后收集箭失、弩枪,最后把尸体搬到已经被填平的护城河外侧。
明天早上敌人会来收尸,那时候不会交战,这是两军默认的规矩,谁也不想碰触瘟疫的霉头。
已经守城两个月了,敌我双方都开始疲惫。
但,还不够。
他们还不够疲惫,他们的士气也没有彻底的跌落,至少还有两万骑兵精力充沛。
两个月以来,城下已经向外搬运了一万多具尸体,算上退回去的伤兵,以凉州人的医疗条件,敌人的损失不会低于两万。
刘襄感觉最近凉州贼的攻城力度在降低。
这可不行,得给他们鼓鼓劲。
“来人,把我的大旄、牙旗,升起来!”
韩遂,我就在这里,这是你杀死我的唯一一次机会。
明天,当你看到老子的旗号之时,会是什么反应呢?
六路大军,二十多万人马,四面围城,十倍的兵力差距。
换做是我,不拼一把,怎能甘心?
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凉州第一大贼。
韩文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