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的老师叫刘陶,颍川郡颍阴县人,跟荀氏是同县老乡,两家多有交往,荀谌也是登门拜访过的。
所以,兴致勃勃的就出发了。
刘襄猜测他想拉个政治盟友,但并未阻止,因为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世家盘根错节,由此可见一斑,天南海北都能扯上关系。
这种事,有利有弊,朝堂有山头、派系,这是避免不了的,利益诉求不同,政治主张不同,出生地域不同,出身阶层不同,难免会有争斗,不管用不用士人为官,都一样。
有利的一面,是能够更好的稳定交州,朝中有靠山,总能让人安心,心安了,地方上也能安宁不少。
等到通往交州的海路打通,等到水军的力量再壮大一些,便能在那边设立军港,慢慢的提升控制能力,最终夺取交州的主导权。
这是刘襄思考了很久,找到的唯一的办法。
水军的独立性比陆军高一些,受地方大员的影响要小一些,所以,他将夺权的期望,压在了水军身上。
这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刘襄有耐心,他今年才二十七,不着急。
五路大军,十二万人,收复江南八郡,便如泰山压顶,他觉得问题不大。
安排水军在彭蠡泽打捞尸体,防止瘟疫爆发,再将兖州和冀州军团三万人调回原籍,江北留下五万人马做为援军,并震慑地方,协助分田。
诸般事宜耽误了一段时间,于腊月中旬,启程返回。
随行的只有羽林军和射声营,走长江,入汉水,过襄樊,穿武关,用时一月,方才回到长安。百官出迎十里,繁文冗节让他有点急躁,老子回来又不是为了跟你们墨迹的。
走过礼仪流程,终于回到了未央宫,沐浴更衣,洗去征尘,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大儿子。
粉都都的小家伙,握着肉肉的小拳头睡得正香,刘襄想伸手摸一摸他胖乎乎的小脸蛋,又怕吵醒了孩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掌。
只是坐在床边看了几眼,便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寝室。
这就是有孩子的感觉吗?那么小小的一团,生怕碰疼了,吵醒了,每日牵肠挂肚,战争还未收尾便急匆匆的返回,只是为了看他一眼,可到了眼前却又因为担心而不敢碰触。
他前世听过一句话,叫做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今天,他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可他是封建王朝的皇帝,也不知道能不能拥有真正的父子之情。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至高无上的权利,太考验人心了,而人心从来就经不起考验。
刘襄无奈的摇了摇头,初为人父,他有点患得患失,这可不好,赶紧收敛了一下心神,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这一点,一定要有清楚的认知。
离开寝室一段距离,不会吵到孩子休息之后,他才开口说道:“细君辛苦了,朕征战在外,未能在你身边陪伴,莫要怪我。”
“陛下当以国事为重,妾在后宫安好,不曾觉得辛苦,每每思及陛下亲临战阵,只觉心惊肉跳,夜不能寐,唯念陛下保重贵体。”
甄姜生过孩子以后,感觉气质都变了,以往难以隐藏的一丝忧虑,如今已经烟消云散,变得更加从容、端庄。
可她这话却惹得身边的甄宓直撇嘴,哼!孩子都是我带的,你当然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