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体现了前方领兵将校对兵法的理解和与主帅的默契程度。
号声响起,令旗变动的时候,刘能就知道用不着驱赶败兵了,传令的哨骑还没到,他就已经开始调整队形,让开正面,准备应对包抄过来的敌军两翼。
因为他出战之前就知道,甲骑具装已经着甲,这代表着那些蛮横的家伙要冲阵了。
甲骑具装从来不会在战前着甲,顶着沉重的甲胃只能空耗战马的体力,而是在战斗的过程中,主帅找到敌军破绽,然后才命令他们披甲出战。
他们瞄准的目标还用想吗?肯定是敌人的中军。难道让他们去对付两翼的轻骑吗?没这样的打法。
那帮铁旮瘩也追不上轻骑兵啊。
战斗的走势正在按照刘襄的节奏进行,他就像一个棋手,看穿了对手的套路,然后把自己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放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刘能和阎柔两部各有两千铁甲骑兵,也各有三五千身披铁木甲的轻骑协助,接到的命令是缠住左右两翼的敌军。
可他们的选择几乎一致,先用轻骑凝滞敌军的速度,然后用铁甲骑兵击溃敌人的骑阵。
把敌人全都干掉,跟缠住他们的效果一样,反正不算违令。
无论是度辽营还是屯骑营,打这种跟他们人数差不多的胡人轻骑,没有缠住这种说法,只有击溃才符合他们的习惯。
两翼很顺利,中军也很顺利。
两千甲骑具装如铁流一般破开败兵潮,冲入魁头的中军本部,视一万鲜卑骑兵如无物,砍倒单于大旄,一路横冲直闯,从阵后突破而出,直接将鲜卑中军截为两段。
魁头从未见过这种成建制的,人马全部披挂铁甲的骑兵,大汉已经奢侈到用将校冲阵的地步了吗?
他有点怀疑人生。
铁制马铠他见过,那是将军才穿得起的甲胃,他正了正头盔,一把扯掉被马槊挑坏了的肩甲,硬生生的咽下嘴里的鲜血,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护心镜上深深的划痕。
感觉一阵后怕。
要不是这具明光铠,他已经死了两回了。
看着河对岸的敌军主帅,又看了一眼崩溃的两翼,听着从身后传来的闷雷一般的马蹄声,他觉得这一仗打得憋屈。
大鲜卑的勇士从头到尾都没跑起来,马蹄仿佛被捆绑住了。四五万骑兵的交战之地还不到十里范围,不对劲。
怎么会打成这样?
贴着身子跟汉军的铁甲骑兵搏命,一刀换一刀的打法,十个也打不过人家一个,那身鱼鳞一般的铁甲怎么也砍不破,把刀砍卷刃了,砍得火星直冒,砍得刀刃崩碎,可那身鱼鳞就是不破!
为什么?
“天神要抛弃鲜卑人了吗?”
魁头被挑在空中,被砸在地上,被战马践踏而过,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天空,死不瞑目。
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魁头战败,汉军追杀至深夜,魁头部灭族,六万余人尽数屠灭。
缴获马匹一万三千匹,牛两万头,羊十五万只,大小车辆八千余辆,帐篷一万五千顶,草料十四万束,粟米九万石,黄金一万五千斤,其他资财无数。
刘襄坐在鲜卑单于的金帐之中看着功曹的记录,帐外在焚烧尸体,打扫战场,准备吃食。
下一步该攻击哪里,需要等待派去东方和西南方向的哨探,还要等待曹操所部和后续步卒的到来。
他打量了一番金帐的布置,魁头部没落了,没有当初和连阔绰。
说起来自己跟鲜卑人真的很有缘分,已经有两个鲜卑单于死在了自己的手上,王廷也被他屠了两遍。
这可真是割不断扯不烂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