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种牛痘的第十五天，刘襄终于能够下床了，水杨酸那玩意的副作用是真他娘的大，吐得肠子打结，小半条命都给折腾没了。

卧床九天，心慌气短，身体虚弱不堪，要是没有人参顶着，他这会肯定还在躺尸。

左臂种痘的位置已经结痂，但手臂或者脸上并没有起过疱疹，他也闹不清楚自己是种痘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原本担心守不住营地的事情，现在完全不用烦恼，鲜卑人已经无力进攻。

种痘的第七天，四万多鲜卑人一东一西围住汉军大营，可试探进攻了五天之后，就偃旗息鼓停了攻势，已经三天没有动静了。

据斥候探查，鲜卑人发了瘟。

刘襄都做好了经历一轮惨烈大战的觉悟，可仅仅是不疼不痒的试探了五天，就快速的进入了对峙环节。

三座营地就像三头困兽，蹲在原地死死的盯着敌人，艰难的等待着对面先断气。

反正这会北伐大军是打不动了，十五天以来，阵亡了一千多人，病倒的士卒超过了七成，两千多人发了天花，一万七千多人在起牛痘。

这两种病很好判断，天花病人全身起着密密麻麻的脓疮，而牛痘患者只在手臂上或者脸上起一些疱疹。

营中还剩下七千人能够保持行动力，这其中还包括了发着低烧的。

别说进攻敌军营地，能守住己方营寨就不错了。

至于驻扎在二十里以外的后军，被勒令不得靠近，要不是还得用援军已经赶到的事情维持士气，刘襄是想让他们返回的。

跟一群瘟疫病人作战，是极为脑残的事情。

他才不会跟鲜卑人一样脑残。

刘襄撇了一眼曹操，就当是敌人进攻的时候感染了天花吧，无接触感染嘛，不难理解。

这是最好的御敌之法，无可指摘。

“陛下身体大好，可喜可贺，陛下万年，大汉万年！”曹操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皇上病情好转，崔奕、阎柔起了牛痘，被送进了隔离营地，自己掌控大军。

只要士卒能够尽快痊愈，剿灭鲜卑主力的功劳就落到了自己嘴里。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不高兴？

看着大帐之中仅剩下曹操、黄忠这两个高级军官，刘襄默默的算着天花和牛痘的潜伏期。

集中爆发期已经渡过，再等一段时间，等军中士卒缓过气来，鲜卑人死定了。

只是不清楚草原爆发的瘟疫能达到哪种程度，让刘襄把握不准防疫力度。

只能尽量多做一些。

全民接种牛痘是肯定的，暂时封锁北疆也是要做的，本来打算将士们痊愈之后撤回汉境的计划要作废了。

天花病毒有极大的可能已经传回了鲜卑人的邑落，放任瘟疫肆虐草原可不行。

自己必须帮助他们阻断瘟疫的传播。

比如，把他们和病毒一起烧成灰。

唉！

我可真负责任。

老曹可真会找麻烦。

“朕要为所有汉民接种牛痘，此事由孟德去办吧，医者会将种痘的全过程记录在桉，回长安之后由太医院辩证，寻找危害最小的办法。”

两万多人亲身试验，这样的宝贵资料，怎么能白白遗失？为了详细记录整个过程，他把身边的书吏、左史几乎都派了过去，携带的纸张不够，已经记录了将近一车的木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