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还是一国之君,就这样直接扔在了他的宫门外!
西南防线没守住,被人屠了个一干二净,他这天子脚下都被人来去自如,这还不是欺人太甚?!
闻禅道:“皇上,楚筝是颜夫人的人,阿梨此计,更像是在挑拨皇上与颜夫人。”
宋致易双眉皱起,缓缓道:“挑拨。”
闻禅看着他:“皇上,在我们大平,最令阿梨所不喜的人,恐怕就是……”
他没有说下去。
田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边的丁人众和穆衡雄则面色淡淡,在旁看好戏。
宋致易点点头:“朕懂了。”
闻禅朝孙自仪看去一眼,继续道:“至于人肉红烧之事,皇上,万不可行。皇上已登基,乃大平正统!佩封的林耀,华州的钱显民皆身亡,如今天下只有田大姚那粗鄙草莽之流可做这等事。就算是凎州那焦进虎,他起事前都是个体面的百户。”
宋致易眼眸微眯:“还有那才死了的朱喆,他也可以干这种事。”
提到朱喆,又是好气。
孙自仪这时发难:“闻大人,这不行,那不行,那依闻大人所见,皇上要如何做,才能出这口恶气呢?”
闻禅忽然一撩袍,对着宋致易跪下:“皇上,阿梨忽然率夏家军出衡香,先对付金乐镇,再又自舒城冒出,她之行路,是朝着西北去的!西北凛冬将至,必将戎马倥偬,她定会奔赴北境!”
每年冬天,被苦寒之地冻得受不了的北元游牧骑兵,都会南下不屈江,踏入容塘峡口烧杀掠夺。
这些年他们来得次数不多,因为跟李乾打得太狠,他们的死伤同样惨烈。
但是现在,他们休养生息,复兴国力,而李乾彻底没了,中原大地四分五裂,依旧民不聊生。
几乎所有政客都确定,今年北元那些人绝对会卷土出来,且更凶猛。
闻禅继续说道:“阿梨一旦去了北境,定会被长久拖于前线,那是她的国仇家恨,她不会不报。而她若要回来,东南是游州和我们大平,田大姚不会给她放行的,她若偷偷摸摸,则耗时良久。而大平,此次我们没有防备,才让她突袭北上,到时我们重兵严守边防,不给她过,那么她就只剩下一条路,走西北六州的白古山,路途险峻,她又得耗时。”
孙自仪幽幽道:“闻大人,该不会这就是你的回击之策吧?就拖着她的时间?”
闻禅冷冷地看他一眼,看回宋致易:“陛下,臣还没有说完!臣要说得是,我们此次信息滞后,才让她钻了空子。等她去了北元,信息滞后的人就成了她!皇上,牟野之战……太久了!”
孙自仪冷笑:“难怪闻大人忽然跪下,原来在这等着呢。”
闻禅一直是牟野之战的主战派,这一年来,牟野那一片方圆三百里的山地平原,每日只是些小规模战役,谁也不敢轻易冒进。
而一直拖下去,眼见那大把的粮食辎重白白浪费,所以闻禅天天发愁,天天上谏宋致易开打。
闻禅没有理会孙自仪的讥讽,看着宋致易道:“皇上,牟野若开战,此大动静势必会影响天下格局,阿梨身后还有衡香和河京呢,她岂会袖手旁观?我们堵了她的信,堵了她的路,我们再以攻心之计,日日往北元送去谣诼,乱其心,摧其意志,困其思虑,灭其威风!待拿下牟野,我们便可以调遣大军,去北元斩杀她了!”
听完闻禅的话,孙自仪唇边的冷笑消失了,就连一直看闻禅不顺眼的田梧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田梧对牟野之战要不要打,从来没有兴趣。
那条战线是晋宏康的,打赢了,晋宏康又记一功。
打输了,大平朝元气大伤。
输赢都让田梧不爽,他干脆懒得管。
但是,闻禅所说的针对阿梨的这些话,让田梧觉得可行。
阿梨必须得除,她是个可怕的大祸患。
而将一个非常关注某事的人用真真假假的信息包抄,的确是能将其逼疯的。
本就关心则乱,结果获得的信息更乱,能不疯吗。
穆衡雄和丁人众互相对视了眼,神情不太高兴。
他们不赞成牟野开战,晋宏康在松州和华州那边的战事太多,再打一个牟野,这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