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手下难以置信。
箭矢密集,且在故意说话试图分散对方警惕时忽然出手,若这都全部射空……
他们转头朝男子看去。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不难猜出男人此时的表情。
“走。”男人忽然沉声说道,转身朝后面走去。
两名手下微愣。
“主人……”一名手下说道。
这不像是男人的风格做派。
男人没有出声,神色冷峻,往后边走去。
两名手下只好转身跟上。
夏昭衣早已远离,退至台阶口。
那些人的动静极轻,她无法做出判断他们离开了没有。
等了良久,夏昭衣重新摸出火折子,将小油球灯点燃。
那些人已经离开,被她杀死的那个人离她很远,在他们相隔中间,大面积零落着许多箭矢。
夏昭衣快步朝尸体走去。
那些人必然还会回来,看他们的行事,似是常年在此地的一个组织,而现在没有带走同伴的尸体,兴许是怕了。
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身后还有其他人。
就如过了潭水,启动机关,过了栈桥,甚至能将那么难架难搭的桥索砍断。
这群人虽藏在暗处,但显然底气不足,不敢与他们正面相对。
夏昭衣在尸体旁边蹲下,小油球灯下,男子约三十左右,肤色极不自然,像极了沈谙久病的苍白肤色。
身上所穿褐色棉袍,衣袖极大,款式似前朝续衽曲裾,布料略粗,质地厚密,染料为草木,非矿物,似是苏木芦木。
夏昭衣伸手探了探,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除了火折子与火石,以及腰上箭壶外,连匕首都没有。
没有多停留,夏昭衣取下男人已经空了的箭壶,背在背上,对地上那些箭矢一番筛选,拾了完好的收起,再将男人的弩机拾起。
弩机非常沉,她抱在怀里往下走,下台阶后,回去之前所见到的地下洞口,将弩机放在洞口旁。
洞口下白骨互相敲打,声音清脆,月下芍花香阵阵,浓烈盛极。
夏昭衣执着小油球灯起身,遥遥望向她所下来的,黑暗里的高大石阶。
对上面着实好奇,但现在不宜去查究竟,因为同柔姑说了,在师父回来之前她便会回去。
又一阵烈风卷来,带着大量水雾,似洪波涌起,潮卷吞野。
夏昭衣转身朝水岸走去,在岸边的水渍旁停下。
她所站地面下,是一片空旷的白骨晒场,极难可能会有机关,所以,这机关说不定是在那人跑路经过时,在那时还尚浅的湖潭上触发。
潭水盈盈,油灯小球落在湖面上,若静影沉璧,水面清浅,水下更深处便看不到了。
夏昭衣拢眉,收回目光。
转身时顿住,再度朝潭水望去,视线落在潭水下的一处光影上。
是……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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