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沈昌德这个老东西,贼着呢。”
皇帝抬起腿,架在御案上,看上去很没有皇帝相,语气也有点飘忽,“傅老给了孤一个主意,咱们从蛮族那买兵器不是缺银子么,那就从这元威下手吧。”
“他贪污数目,有如此巨大么?”
“他没有,沈昌德有啊。”皇帝乐呵呵的,“但你不要动到沈昌德,他还有用。”
“是,臣遵旨。”
“孙大人,不知怎么回事,孤总有一种感觉,这从元威身上掏钱的主意,不是傅老出的,这不像傅老的作风。”
“陛下的意思是……”
“这么恶心人又刁钻古怪的想法,挺像沈非念的手笔。”
“她……一个女子,能有这般思量?”
“谁知道呢?对了,孤的那位皇叔,这会儿应该快到边关了吧?”
“按照时日来说,再有几日就该到了。”
“你说,孤让他一直戍边如何?”
“陛下英明。”
“呵,英明?孤若是英明,他哪能骑在孤的脸上肆无忌惮?”皇帝收起腿,“孙大人也出宫吧,此事尽快办妥,且不要惊动各方,诸国使节还在京中呢,这种丑事别给孤丢脸。”
“臣知道了。”
孙大人躬身退下,皇帝挑了个果子抛在手心,对太监说,“咱们去看看榕才人吧。”
太监满脸都是为难:“陛下,淑嫔娘娘在殿外侯着呢。”
“糊涂东西,这么冷的天,她站在外面冻着了怎么办?赶紧让她回去吧。”
“……是,奴才这就去回话。”
狗皇帝咬了口沁甜的果子,眼神望着天花板,莫名念叨了一句:“沈非念。”
同夜,北辰宫。
沈非念围着炉子,眼睛盯得直直的,眨也不眨。
“姑娘,你这么盯着,栗子也不能一下子就熟了呀。”织巧哭笑不得。
“不行,我必须看着,上一炉就让沈澜弦那个王八蛋全薅走了!”沈非念要气死了,沈澜弦他简直不是人!
“我帮你盯着,保证他不让他抢你的。”
“你不行,你肯定会让给他的,织巧我可太了解你了,心肠软得要命,他说句好话你就心软了。”
“那让黄雯来。”
“黄雯一失手把他打死了怎么办?我医馆还没回本呢。”
“……”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谁!”沈非念警惕地问。
“小人是来给姑娘送宵夜的。”
“进来吧。”
来人是那个小侍从,小伙子相貌平平,但身形挺拔,看着很有精神气儿。
而且这一来二去的,跟沈非念也算是混熟了,神色颇为泰然。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沈非念随口问道。
“小人古缘。”
“嚯,你父母是信佛吧的,给你取了个这么有禅意的名字?”
古缘笑笑,没有接话。
“熟了熟了,好香!”沈非念放下手里的桂花羹,拿起钳子慌忙去夹火里的板栗。
这板栗是她在行宫里捡来的,捡了老半天统共一小把,她宝贝得不得了,结果还让沈澜弦抢了一半去。
但她技术属实不行,夹了半天也没夹起来几粒。
“小人来吧。”古缘接过她手里的火钳,将火灰中的板栗一颗颗取出来,又拿了方洁白的帕子包好。
再仔细地将板栗肉取出来,装进玉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