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大家都这么干。”
“滚吧你。”
殿试的结果第二日就出来了,放榜的时候,榜前人头攒动,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在那密密麻麻的名单里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沈非念在傅鸿儒的家里喝茶,听他细说这些学子的考卷和名次。
傅老说,“你刚刚说的那赵行建啊,才学是有些,字也写得漂亮,但他最大的问题是,有跑题之嫌。”
“嗯?怎么个跑法?”沈非念喝着傅夫人沏的茶,好奇地问。
“考题是论女官嘛,那就是讲女子为官之道,又或是如何看待女子为官之事,他写的内容却是,论官之道。这是取巧的做法,表面看着,他是将男子女子视为一体,不分性别,认为不论男女,只为当官为百姓,为天下,为民生便可,但实际上,他规避了最棘手的辩题,问的就是女子为官,他答非所问,只是想两头都不得罪。”
沈非念点点头,大概明白了傅老的话,“那他的名次是?”
“古如石挺喜欢他那些长篇大论的,力保他进了前三,第三名。”
“哇,恭喜他啊!”
“不见得是喜事哦,小朋友。”傅老怜爱地笑看着沈非念,“尚未踏足朝堂便如此圆滑,此人以后,不是大善,便是大奸。怎么,你很看好他?”
“不,我不喜欢他。”沈非念却说。
“哦?我听说你与他走得很近啊。”
“他来找我状告李显思之事时,我就知道,此人并非仅仅是为了伸张正义,申诉冤情,还有一个目的,是想将李延拉下马,给自己减少一个竞争对手。”
傅老来了兴趣,眼神鼓励沈非念继续说下去。
“李延此人的确讨厌,天天搁街上骂我呢,但是不可否认,这等家学深厚的门第里教出来的人,所见所闻所学,通常要胜过寒窗苦读的穷人家孩子,李延是有些才识在身上的,也是之前三甲的大热人选。”
傅鸿儒点点头,“嗯,我看过李延一些诗句文章,写得的确还行,略胜赵行建。”
“所以嘛,赵行建大义可能是有些,但私心也不少,我不反对他这么做,但我自己不喜欢这种人。”
傅老拍拍沈非念的脑袋,“世上少有非黑即白的事,你看透之后还能包容,已经极为不易了。”
“得亏你两看得透,不然我都不知要如何开口了。”忽然傅夫人端着些点心笑吟吟地走进来打趣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沈非念双眼放光等八卦。
“前两日我与几位夫人一同饮茶,便说到了这赵行建,这小子可不得了,进京才没几日呢,便与陈侍郎家的千金相熟了。你们猜,他送了那陈家千金何物?”
沈非念抢答:“画,我猜是画,是他自己画的对不对?”
“可不巧了嘛,还真是。”傅夫人忙拉起沈非念的手,兴致勃勃地说起叨了起来了,说那赵行建是如何与陈家千金巧遇了一二三次,又如何赠了一副亲手画的百合图,题了些酸不溜啾的诗。
傅老见她们二人说得热火朝天的,不免摇头好笑。
“我瞧着那陈家千金一颗芳心是给出去了,不过好歹赵行建也中了探花,倒也是配得上的。”
“怎么那陈千金就不能配状元了?人当然得望高处瞧呀。”
“你有所不知,陈家千金面上有块黑记,容貌有损,若非如此,哪里会在十九的年纪还未出阁呢?不过好在她父母倒是视她若宝,捧在手心心里疼着的。”
“赵行建,挑了个好人家啊。”
沈非念隐隐觉得,这位赵秀才,很有沈昌德当年的风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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