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沈非念伸出双手想搓一下顾执渊的脸,但突然意识这个动作似乎太过僭越唐突,一时停住。
顾执渊往前凑了凑,脸颊贴上她掌心。
沈非念一通好搓!
“不气了不气了啊。”沈非念跟哄小孩儿似的软声哄劝,“其实这事儿有点说不过去。”
“当然说不过去了!”
“虽然如今咱们和襄朝的贸易往来的确渐成规模,以后两国之民互通有无也会更为方便,但是盛朝……我也有在盛朝做营生啊,规模不如襄朝是必然的,盛朝本就重武轻商,如何能与襄朝相比?”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猜想,并不确定。”沈非念歪头想了想,“文华公主,如今应该过得很是艰难吧?”
顾执渊抬眉,点头,“不错。”
……
盛朝国都邺都,公主府。
公主府雕梁画栋,堆金砌玉,奢华浮夸。
只是门庭稍显清冷,似许久未有人登门拜访了。
文华公主着了一身雪白的柔软轻纱长裙,如云黑发松松挽就未簪饰物,躺在小船上,在府中湖心泛舟。
多饮了几杯,她面颊发红微醺。
一个身影掠水而来,落在舟头,看着又喝醉了的文华公主,怜惜叹气:“殿下,您又喝多了。”
“无戈啊,过来,陪我喝一盅。”文华公主软软地抬手,招呼尉迟无戈坐过来。
“末将……”
“过来嘛。”文华公主娇嗔。
尉迟无戈犹豫片刻,坐了过去,离着文华公主大概有一臂的距离。
可文华公主却直接靠过来,头枕在他腿上,手里还拎着一盅酒:“现在也只有你会来看我了。”她抬手拍了拍尉迟无戈的脸颊,“姐姐没白疼你。”
“殿下,朝中之事,会有转机的。”尉迟无戈心绪复杂,从来高傲的公主殿下,已被逼得潦倒成如今模样了。
自打他们从乾朝回来后,文华公主便在朝中失势了,毕竟出发时,怎么看盛朝都是一个必赢的局面,却不想被沈非念设局,文华公主惨败,盛朝更是颜面扫地。
文华公主一边承受着许娇娇死去的痛苦,一边还要承担朝堂臣子的怒火和逼问,那些往年与她不和的人此时纷纷出来落井下石,她在朝堂彻底失势。
现如今,已沦落到要被送去联姻了。
文华公主眼神失焦地看着天,喃喃自语:“无戈,我其实不在乎嫁给谁,嫁给顾执渊也好,嫁给旁人也罢,都无所谓。我难过的是,此事是我父王提起的。我的父王,我心中最英勇最睿智最值得敬仰的人,要把她的女儿送出去,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掉。”
尉迟无戈不知所措,“殿下……”
“我记得我小时候在他怀里撒娇,我说,父王,我以后不要像别的公主那样只在宫里刺绣赏花,我要上朝,我要帮你。父王说,好啊,我们小芽儿有志气,以后你就做父王的左膀右臂,我们一起治国安天下。”
文华公主呢喃着呢喃着,眼角清泪蜿蜒而下,“我上面有三个哥哥,个个都英武不凡,对我这个妹妹百般疼爱,自小娇纵。我以为,我们盛朝的宫廷和其他诸国的是不一样的,我们有人情味,我们,我们兄友弟恭,亲昵无间,我,我以为……”
“罢了,只是我以为罢了。”
“无戈,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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