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渊低头看着沈非念,寻常女子这般被男子抱着,要么娇羞面红得不知如何自处,要么垂首含情偎在自己肩头享受一刻的温情如水。
她倒好。
她大方坦荡得如吃饭饮水般自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和她已有了多亲密的事。
想着这些,顾执渊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也只能微微紧了下双臂将她抱牢些,口中说道:“不是我在替你谋划把这族长之位薅过来,是你自己有这想法。”
沈非念撅了下嘴,什么都瞒不过顾执渊,都不知到底是他有读心术还是自己有催眠法。
沈非念携手顾执渊暴揍晏行之的事当日就传开了。
在岛上,晏行之也算是有点身份的人物,岛民多多少少也还是颇为敬畏长老阁的,毕竟这地方,相当于是岛上的朝庭,是个行政机关部门。
类比下来晏行之也是个权贵之后,世家公子身份。
这下挨了一顿狠揍,大家自然会猜测,沈非念是何人物,一个外来之人竟敢如此蛮横无礼。
也有人暗自在想,估摸着很快沈非念就要被带去长老阁问罪了。
可他们左等右等,前顾后盼,沈非念和顾执渊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逛,也没人上来带走他们。
晏长老看着咬牙忍痛上药的晏行之,肥胖的身子堆在极宽的椅子上,面上瞧不出什么,甚至仍带着一丝笑意,但眼中已是阴云密布。
他只有一个独子,可是英年早逝,好在留下两个孙儿,将原本要断绝的香火又续上了。
结果两个孙儿里大的那个晏敬之突然暴毙,如今已只剩下晏行之这一根独苗苗,要说他不捧在手心心里地宝贝着,是不可能的。
如今这宝贝疙瘩被人打成这样,他火气早就蹿上了头顶,现下不过是强忍着。
“爷爷,沈非念这个贱妇未免太不知好歹了!”没有外人在,晏行之也懒得披那张腼腆公子的皮了。
“我让你接近她,是想探探她的底,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终归是有放下心防说漏嘴的时候,不曾想这个女人心思如此恶毒。”晏长老心疼地看着晏行之脸上的伤,却不得不说,“只是眼下,还不能对她如何。”
晏行之拍桌而起,“为什么?晏宗文膝下无子,我们这支旁系已是他最亲密的人了,他难不成真看准了沈非念,让她一个外人接下无水岛?”
“你总是容易冲动!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先忍,谋定而后动,不可轻举妄为!昨日我就跟你说,沈澜弦你最好先不要带去给沈非念看,可你不信,非说这是与沈非念亲近关系的最好法子,现在好了吧?!”晏长老斥喝一声。
晏行之越是如此不争气,他越是怀念晏敬之,那才是真正的好苗子,比晏行之强上千百倍。
可如今他再怀念也无用了。
“你且稍安勿躁,此事我自有安排。”晏长老长叹一声气。
“难道我就白白挨了一顿打吗!他顾执渊和沈非念如此猖狂,爷爷你就这么忍了?!”晏行之跳起来不愤。
“闭嘴!”晏长老阴冷的眼神扫过去,那看似喜气的身体里,陡然爆发出的阴狠,瞬间骇得晏行之再不敢吱声。
晏长老拖着这具肥硕的身子坐在一处安静的湖边,没多会儿段长老打这儿经过,便正好看见了他。
“哟,这不晏长老吗?怎么独自坐在此处发愁啊?”段长老听说了晏行之的事儿,这会儿上前问好大有奚落之意。
晏长老苦笑一声:“段老弟你又何必明知故问看我笑话?她如今便已胆敢骑到我等头上作威作福了,真不知日后,我们这长老阁是不是要不复存焉啊。”
段长老眼神微暗,坐了过去,“何必如此悲观?”
晏长老叹气,“早先我觉着,她一个姑娘家能翻起多大的浪来,由着她去好了,到底是我小看了她,她这架势,是要将我等五位长老位挨个踩一遍方肯罢休,她这是做给族长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