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建是个很拎得清的人。
先前在京中时,他可以说是头号和顾执渊沈非念“过不去”的人,一个把持朝政权倾天下,一个富可敌国危及皇权,对于一心匡扶皇室威严的赵行建来说,他与这两人针尖对麦芒,实属正常。
可眼下不一样,无论他与这两人先前有多少纠葛不睦,眼下事关一城百姓生死,他深刻地知道,顾执渊也好,沈非念也罢,他们都不会置百姓安危于不顾,他们此刻站出来,是挑起了大梁,担起了责任。
若此番治疫不利,以后遭人问罪,他们也是首当其冲被讨伐的人。
单是这番魄力和担当,就足以让赵行建放下以前的隔阂,依令行事了。
他送顾执渊到门口,有些话想问,斟酌许久后,才谨慎地遣词用句:“王爷,恕臣冒昧,臣听闻,海外有一处叫无水岛的地方,可是真的?”
顾执渊转身看他,襄朝水师攻打无水岛之事闹得极大,整片大陆敏锐的人怕是都收到了风声,赵行建有所耳闻亦是理所当然。
所以顾执渊也不瞒着他,说道:“是有这么一处地方,现下这疫情,就是这无水岛的人作下的罪孽。”
“他们不是被襄朝水师打下来了吗?”赵行建惊讶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此地竟如此恐怖?王爷,臣以前多有得罪,望你海涵,此番治疫之事,臣必竭尽全力,不叫恶人得逞!”他深深鞠躬。
顾执渊莫名了笑了下,“非念若是听到你这话,怕是很欣慰。”
“臣……”赵行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以前,他对沈非念可没留情。
“都过去了。”
赵行建又行了一礼,恭送顾执渊离开。
他望着顾执渊的背景久久未动,直到府上下人来唤他,他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声:“可惜啊,这等胸襟气魄,他竟不是帝王。”